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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1 / 5)

一杯酒下肚,滚烫滚烫。我自是不懂品酒,却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晓得自己是个“一杯醉”,而且这酒尝起来,很有劲。

不好。

我得赶紧退场,不然要坏事儿。

向谦痕帝君作了个揖,道了句“帝君吃好喝好”,我强自镇静,缓缓倒退了两步,便要走开。

“等等。”颜子惑叫住我。

我低咒一声,转回身堆笑:“殿下还有何事?”

“我的贺礼呢?”

我看了眼正被谦痕帝君转着玩的碧绿竹笛,偏了偏头,表示不懂他的意思。

“那竹笛自是送给我二哥的,当然要谢过湮愔上神。可此番确然是我的五千岁生宴,神君是否,也该送我个贺礼庆生?”颜子惑纯真的大眼睛闪着小星星。

我被他看得头痛,又急于脱身,真想张开手对他说你看我浑身上下有什么殿下您看得上眼的玩意儿殿下您就开口吧。

“我看你那条项链就很漂亮。”颜子惑毫不松口。

我心中盘算着那坐于一旁的谦痕帝君作为一族之君又是颜子惑的老子,怎么也该说句“十三,放肆。”什么的来着。可我瞄了一眼,却见那厮正似笑非笑地翘起二郎腿看着我们,还淡定地喝了口茶。

我口中泛苦,只得深吸一口气,拱手:“殿下好眼力,不过这条项链对纪虞来说意义重大,恕纪虞不能相赠。殿下有什么其他要求请尽管说来,纪虞定倾尽全力为殿下办到。”

“承诺不要乱许,若我要你去葬樾山取一株葬樾花来呢?”颜子惑的声音突然有些发冷。

我脑中有些昏沉,却也不至于完全昏沉。终究是知道葬樾山是极凶之地,上神踏入都不见得能全身而退。但是我也终究是不能将项链给了颜子惑的,那是师父在我出生前就为我准备好的灵石,伴了我两万三千零七十二年,从未曾取下。它晶莹剔透,似绿非绿,似蓝非蓝,像极了师父那一双动人的潋滟眼眸。

“纪虞既然已经许诺,便万万不会违了诺言。若真是殿下所愿,纪虞万死不辞。”我抬手鞠了一躬,咬牙应了下来。

久未有回应,我略略抬眼,看到颜子惑一双幽深的桃花眼。他幽幽地看着我,良久,叹气:“可是近来,我却也拿那葬樾花无用。”顿了一顿,再道:“那么神君欠我颜子惑一个承诺。”

“纪虞候着殿下随时来要。”我趁着最后一丝清明拜了谦痕帝君和颜子惑,匆匆落跑。

终于脱出了那笙月台,我服下一枚二师兄炼的灵台清,顿觉一团浆糊的脑袋轻松了许多。我的那个以毒术和迷术闻名四海八荒的二师兄炼出的灵台清能解千百种媚药迷药,若他知道我用灵台清来醒酒,必定是要扒掉我一层皮才能罢休的。

白玉凝脂般的笙月台散发着莹润的白光,在辽阔的荒狐野上温和地亮着,就像漆黑天幕下的明月。我回头看了看歌舞锦绣的笙月台,跨步走入面朝的这一片广阔的花海。

沧海花的海洋。

笙月台与洪荒泉相接,却也不是临泉建台,之间隔了十里,就是这十里,开满了一片雪白的沧海花。硕大的柔软的花朵玉立在紫绿色的根茎上,在岑白的月光下半透明的花瓣可以隐隐约约见着纤细的脉。

我走进花海,夜风拂过,一片沧海花层层浮动,就像起伏的回生海荡漾着波光。

一阵琴音。

且悲且喜,忽近忽远,又悠扬又空灵。我听在耳里,仿佛听见红尘浩大岁月悠长。

我闻声过去,看到那花丛间的剪影。

月光下那淡淡的人影仿佛一块墨迹,溅在仙庭、幽冥和红尘的交界处。本该肃杀的眉目却温和又宁静,执一把暗红的古琴,默默地弹着。弹着时光、弹着淡然情长,弹着坦坦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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