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抹或嚼共过瘾。吞云吐雾、飘飘欲仙,千咳万痰、势不可挡。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小民百姓,宁可断粮三日,不可断烟一时,直吸得朝堂上下、大小衙门,乌烟瘴气;街头巷尾、厅堂茅房,蚊蝇死光……
三年五载下来,个个骨瘦如柴,等到家当败光、儿女卖完,终不免沦作男盗女娼、苟延残喘,后来,穷到实在无法可想,只好将田间地头干枯的菜叶黄花,撕碎扯烂,用草纸一卷,就着烟灯,猛吸一阵,竟也有滋有味。
国王绞尽脑汁仍无计可施,眼看着一国臣民自甘沉沦、堕落烟坑,无奈之下,只好动用御林军马将红毛鬼佬轰出国门。鬼佬恼羞成怒,纠集大军反扑,可怜御林军内斗有余、外斗不足,打了一半、烟瘾复发,很快败下阵来,从那时起,乐土充斥着烟土,丈夫变成了瘵夫。
八戒沙僧老远就看见烟雾弥漫的国度,满心欢喜地指望着大饱口福。
“素闻西天有一斋僧国,热情好客,”八戒咽着口水猜想,“此地烟雾腾腾,香飘十里,必不假矣。”
沙僧眼冒绿光,状若饿狼,“哥啊,蹭饭要赶早,迟了做鬼叫。”
二人一溜烟奔进城里,定睛一看,只见满街烟旗招展,遍地烟民泛滥。无论是戴乌纱、戴绿帽,做掌柜、当跑腿,穷学子、酸秀才,农夫工匠、泼皮鸨娼,人人一口黄牙,个个鼻孔冒烟。大大小小的栈馆驿铺,依次摆放着洋膏烟土,琳琅满目,吸引无数烟男烟女、膏公膏婆,往来穿梭,过瘾作乐。
沙僧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天哪!吸烟也能吸饱,岂不是比神仙更逍遥。”
八戒连连摇头,失望之余,忍不住又动起了歪脑筋,这烟土烟膏卖到发昏,若不掺假,焉能发家。二人一合计,说干就干,先找到一座土地庙落脚,将菜皮树叶、稻草秸秆,混作一团,切丝搅拌,再摊开晒干。八戒嗅来嗅去,总觉得怪味刺鼻,于是大发善心,溜到附近人家偷些搽脸抹脚的胭脂花粉洒在里面,制成香烟,然后一家家店铺去兜售。商人惯于贪图便宜、见利忘义,再看二人嘴脸有异,非戎即夷,自是不敢小觑,讨价还价一番,很快卖光。
二人初战告捷;愈发起劲。这一次,八戒索性放开手脚大肆乱搞,不仅大把大把地掺假使杂,甚至连鸡毛掸、蛤蟆干、裹脚布、骑马布也一古脑儿混入其中,但凡沾香带味之物,管它是花是草、是药是膏,统统捣碎,搅拌一通,即可供烟民享用,白花花的银子也随之滚滚而来。
大小烟民个个嗜烟如命,自打吸上八戒沙僧卖的香烟,不仅劲大瘾足,而且时不时眼冒金星、耳闻蝉鸣,很快变得颠三倒四、如醉如痴……
不久,大烟国衙门闻风而动,七查八查,查到土地庙,对和尚课以重税;八戒又是赌咒、又是耍赖,还一口咬定别人栽赃陷害,最后拿出绳索嚷嚷要悬梁上吊,以证清白。几个税吏一看要闹出人命,只好恫吓一番,草草收场。
此后,八戒沙僧无论走到哪都有人盯梢,连上茅厕屙屎也有几双眼睛跟着乱瞄;时不时钻出一些形迹可疑者,凑过来擦肩眨眼,冷不防掏出银两索烟,害得二人神经兮兮,有苦难言。
八戒忍了几天,无意中又发现一个赚钱的秘诀,大凡烟民除了嗜烟如命,只剩下三个毛病最出名:一曰咳嗽,二者吐痰,其三打鼾。
咳嗽又有咳嗽的讲究,有的小咳几下,若无其事;有的大咳特咳,脸红颈粗;有些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捶胸顿足;有些咳出大口鲜血,老泪纵横……
吐痰则有吐痰的习惯,憋足气的能一口啐出老远,体弱气虚的哼哈半天,满嘴黏涎;漫不经心的随口一呸,老痰乱飞;满腹牢骚的一路嘀咕,边骂边吐……
打鼾更是不同凡响,豪放时声震屋瓦,害羞时尖如哨音,内敛时无声无息,爆发时雷霆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