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在外边听到帐篷里边母亲阴姒放纵不羁的调笑声,几乎有悬崖撒手,江心失足的绝望,以为母亲阴姒真的如同自己所不齿的那样,红杏出墙,与人偷欢幽会,他是鼓足了勇气冲进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相思林里,帐篷之中,和母亲阴姒幽会野合的竟然是父亲沈思,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伸出雪藕般娇嫩水滑的手臂,那纤纤十指,娇美如兰,轻轻拢着鬓边如丝绢般柔滑的长发,阴姒的笑容,似涟漪般在眼眸中荡开,泛着隐隐的寒意:“哦,你儿子是来捉奸的,噗,可惜捉到了,也吓到了。侯爷,这可算什么?”
犹如溺水般的窒息和寒意,沈七城感觉到母亲阴姒内心激荡出的愠怒,阴姒已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从小到大,他感觉最可怕的就是,母亲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思,把他心里想的却不敢说的话,毫不留情地说出来。
在母亲阴姒面前,他无处藏身。
昌安侯沈思已经系好了锦带,负手而立,沉声喝道:“沈七城,你进来做什么?”
终于回过神来,沈七城不知不觉退了一步,然后躬身道:“父亲大人,七城冒昧……”
蓦地打断他的话,阴姒冷笑了一声:“真的是冒昧?还是有意为之?沈思,你们沈家的子弟都是如此放肆无礼吗?”
眉头紧皱,沈思面沉似水:“你母亲方才说的话,可曾冤枉了你?”
迟疑了一下,沈七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坦然承认自己一直怀疑母亲与他人有染?但这一条说出来,就足以背负上忤逆不孝的罪名,活该被家法打死。若是否认了方才母亲所说,沈七城又觉得于心有愧,男子汉大丈夫,焉能口不应心,心里敢想嘴上不敢承认?
纵是此时,惊讶过后,沈七城心里依旧疑惑不已,父母之间的温存固然得背着孩子,可是在家中,他也没有感到父母之间的情感如漆似胶,怎么会跑到荒郊野外来?尤其父亲沈思,以他的性情,也断断不会做出如此荒谬无稽的事情来。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火辣辣地落到脸上,沈七城也看到父亲沈思掴过来的手掌,却无法躲避,眼前一阵金星闪耀,耳畔嗡嗡响过,沈七城感觉一丝腥甜从嘴角泛起溢出,应该是有血流出来。
头一次见到父亲沈思对自己发如此大的火气,就算杜十七火烧祠堂那次,也没有见到父亲这般大动肝火,沈七城本来就是惶惑,此时多了几分怯意,一跪落地,垂头不语。
看沈七城如此情形,是默认了方才阴姒说的话,昌安侯沈思也不由得面沉似水,蓦地飞起一脚,就像踢过去。
可是外间纷乱起来,好像打成一团,稀里哗啦地,非常热闹,而且在嘈杂的打斗声中,还有杜十七的声音。
昌安侯沈思强压住怒火,喝道:“出去看看她又在胡闹什么!”
沈七城垂头站起来,转身出了帐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想想自己若是真的冤枉了母亲,母亲阴姒该是何等难过心酸,恐怕这次父亲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从小到大,沈思对他固然严厉,却极少动手,大多时候只是训斥而已。
不过,此番沈七城宁可被父亲捶楚痛责,以赎他对母亲忤逆不敬之过。只是在沈七城心中,疑惑依旧难解,因为太多凑巧的事情,往往另有蹊跷。
外边果然很是热闹。
乱成一团的几个人,沈七城基本都认得。
杜十七就不用说了,扒了她的皮,沈七城认得她的骨头,方才若不是杜十七闯进来,他就没有机会闯进帐篷,可是闯进后的结果,实在太出于他的意料,所以沈七城现在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更说不清楚是该感激杜十七,还是应该埋怨杜十七了。
在杜十七身边,有一个人纠缠着她不放,这个人竟然是汝陵王拓跋熙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