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很彻底,甚至一度还觉得钦云府上上下下都满是她的气息,以至于他只能跑去祠堂寻清净。可现在看来,所有摆设还是他住着时的样子,偌大的屋子里,甚至没有她留下的痕迹。
苏步钦抬起步子,绕了圈,指尖落在了樟木衣柜上,他吸了口气,拉开柜门。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色彩缤纷的衣裳,是他之前精心为姚荡挑的。没由来的,他顿觉松了口气,还是有痕迹的,她并没有消失得太过彻底,也许明天,就又能在学府遇见了。
这心间起落的感觉,让苏步钦意识到了——就好像有些事发生过便擦不掉般,有些人出现过便也不可能再抹杀掉。成功褪下质子身份回国的那天起,所有事,难以如常了。只是,这一回为了应付淑雨,连声“再见”都没能同她说,那下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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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明天,就又能在学府遇见了。
这想法让苏步钦莫名得期待起“明天”,他难得认真地区细想,如果见到该说些什么。
什么时候有空把你的那些衣裳拿回去?这话似乎有点贱。
麻烦要走就走得了干净点,别把你娘的牌位还留在祠堂里?不行,更贱了。
其实,无非是想知道她住回姚府了吗?有她四哥在,她还会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负吗?早膳还会啃蒜头吗?
可惜,这些琐碎到可有可无的问候,丝毫没有从他嘴间溜出的余地……
“爷,今儿就你一个人吗?十三荡已经被接走了?”放课时分,又旦驾着马车在山脚下等了好一阵子,急着差点想上山去瞧瞧,才终于见到苏步钦姗姗来迟的身影。
“她没来。”他牵出一道浅笑,若无其事地回道。
“没来?好端端地怎么连学府都不来了?啊!该不会其实姚四爷才是最会欺负她的人,趁着夜深人静,把她接走,杀人藏尸……”
“卫夫人说是病了。”这种想象力,若是让他继续发挥下去,桥段会很离谱吧。
“哦,病了呀,也对,昨儿淋了雨,又折腾了大半夜。”
苏步钦弓身钻入马车,却在闻言后,动作顿住,“折腾什么?”
孤男寡女,大半夜,折腾……一连串的敏感词汇飘进他耳中,苏步钦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想象力可以比又旦更离谱,即便人家是兄妹,他依旧能想歪。
“从钦云府到姚四爷的府邸,这路途也不短,她还穿着湿衣裳没来得及洗澡换下,这不是折腾是什么?”又旦没有多想,径自回道,侧坐在了驾车的位置上后,瞥见自家爷略显恍惚的样子,不由地冒出了句,“爷,我查了,姚四爷没有带十三荡回姚府,是去了他的别院。既然她病了,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不用了,难道你还怕她四哥照顾不好她?”他唇动了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姚四爷可以庇佑她那么多年,让她一见到就能信心十足地奉上一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太子可以领着她逛花灯会、泡赌坊,给她底气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狐假虎威怎么了”。他呢?软弱无能不得势,可以给她什么?
况且,他们之间,本来就该在这种时机保持距离。
他卖了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了她容身之处,彼此相处还算愉快。现在该做的,是静候姚家的反应,本就是不宜操之过急。
“旦旦,府里是不是还有些从均国带回来的治风寒的药?”
“有啊。”
“回去拿点,看姚荡去。”是不宜操之过急,但她病了,去探望下,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又旦很想恭谨地应一声,可憋在喉间的笑随时都有钻出的可能,他只好忍住,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