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怎麼就是不明白!&rdo;南昭真人不再鎮定,褶皺的面容上浮起絲絲愁容:&ldo;叫你做第二個他嗎?國不存何以報乎?&rdo;
那些樂衷朝廷爾虞我詐的高管貴人,哪一個體恤過燕國垂危的江山百姓?這早已不是一個國家,只是一群貴族的安逸場罷。
&ldo;殊兒把你交給我,現在你醒了,老夫也該走了。&rdo;南昭真人像是不願再提及往事,便起身:&ldo;這裡是燕國蘇塢的一處小宅院,我已經為你買下來了,很安全。你以後帶著妹妹在此好好生活,其他的與你沒有關係了。&rdo;
這是……被他趕回來了?那些斗酒笑談之言,全飛灰湮滅了嗎?這樣的保護,這樣被動的離別,讓寧軻難以適從,心中像生出幾根芒刺,隱隱提醒著寧軻,他和易殊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寧軻:&ldo;他在哪裡?戰事如何了?&rdo;
&ldo;不是說了其餘事都與你無關嗎?&rdo;南昭真人負手背對寧軻:&ldo;你不用覺得你欠殊兒的,他對你好,只是因為你爹當年從遼軍手裡救過他一次。這些日子,他的恩情已報,你與他……最好不要再相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rdo;
寧軻眼神黯淡下來:&ldo;以往我於他在營中他從未如此,這次終戰本就必勝,他這樣急著送我回來……莫不是遇見難事了?&rdo;
南昭真人微挑了挑眉,拎起狐裘一展披上,朝外邁著步子,長音道:&ldo;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rdo;
門關了,將一襲風雪隔絕在外,屋子裡安靜得可怕。
寧軻轉頭,才發現婉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
婉桃的小圓臉紅撲撲的,眼睛撲閃著,怯怯地問:&ldo;我們再也見不到易哥哥和大鬍子叔叔了嗎?&rdo;
寧軻默然,半晌,他掀被下床,眼神又恢復了往日的冰冷淡漠,好似剛才的動容從未存在過。
&ldo;不見也罷。&rdo;
第7章 第 7 章
荒原廣袤,寥落遠星低垂,從哨塔上一眼望過去,干雪覆蓋的糙野無垠無際,與暗夜相連,仿佛永無止境。
&ldo;殿下,遼軍援軍與日俱增,我軍實在是力不從心,再戰下去,實在不為明智之舉啊。&rdo;周揚畢恭畢敬地站在易殊身後,臉被寒風吹得僵冷,而易殊已經在這兒一動不動站了一個時辰。
夜色里,易殊一雙眼沉似深淵,幾場硬仗打下來,他已經卸卻了往日那股子悠然,脖頸上那道前幾日才落下的新疤,被光滑的皮膚襯得格外猙獰。
遼軍這次真的是狼子野心,這次似乎傾城而動的兵力,讓他意識到,遼軍這次的目標不是要槍多少糧和攻占幾座城池,這樣孤注一擲地蜂擁而至,必定是要一路攻城掠地,直逼魏京去的。
魏援軍尚未抵達,忠遠營的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再耗下去,只能讓這些精兵良將們黃沙裹屍。
但他現在不能撤退。
遼軍勢頭正盛,魏軍一旦撤退,那遼軍攻魏的戰線將暢通無阻,他現在每退一步,都兇險萬分。
過了西川,便是魏土。他必須守住西川最後的防線,直到援軍到來。
&ldo;不能退。&rdo;易殊沉聲道:&ldo;至少要再守十日。&rdo;
周揚還要再勸,被易殊一道凌厲目光給嚇了回去。他摸不清那黢黑的雙眼裡藏著多少種情緒,只覺得寒光似劍,刺得他不敢動彈。
&ldo;逸景那邊安排得怎麼樣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