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点心盘子,还未走近,嘉龙就起身接过,关切地说:“妈,您怎么来了,端盘子的事让下人做就好了。”
宁夏也站起来,掩饰不住惊愕的表情!
“姨娘?”她轻声唤道。
妇人温柔一笑,走近握住宁夏的手,然后又轻轻把她抱进怀里,说:“孩子,姨娘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今天的眼泪似乎特别多,怎么流也流不完。
那一场梦魇过去了将近六年,虽然花了很大力气和很大代价去清醒,但是醒过来后,发现一切都还是美好的。那个严冬过去了,春天总还会接着到来。
“姨妈?”嘉龙两条眉拧成了泥鳅状,“妈,这个奇怪的女人是我表姐吗?”
妇人轻轻拍拍宁夏的背,笑着对嘉龙说:“是的。是你的,表姐。”
不记得反而更幸福吧。
宁夏吸了吸鼻子,了然一笑。
宁夏留下来住了三天,雨一直在下。宁夏站在长廊里,望着廊上青色的瓦檐发了好一会呆。
江南。
她说她要在江南开家酒楼,他帮她实现了。
开出了酒楼,取名叫宁夏,然后等着她来。
流夕说:“这是江南的梅雨季节,雨会连下一个多月。”
宁夏惊讶:“下一个多月,那不是很痛苦?”
他温和地笑了,比春风还要妩媚:“不会。”
流夕把宁夏拉到亭子坐,泡上一壶茶,慢慢将他和嘉龙相遇的过程细细跟她讲了遍。
她点着头叹道:“这也真算是,缘分吧。”流夕救了她,川宁又救了流夕。
能够忘记是一种福气。曾经她还想过要为自己和川宁平反,但现在却不想了。能够平静地生活也是种福气,在下雨天的时候,沏一杯清茶,和家人一起……
雨从窗口飘了进来,有些冷。
流夕轻声问:“接来下怎么打算?”
宁夏呆呆地望着他天人般的容颜,痴了。流夕失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无奈地说:“不要总看着我发呆!”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我,忽然很想很想一个人。”
想一个孤单的,有着狼一样眼睛的人,和他那要望穿秋水一样让她直想逃跑的眼神……当然还有她的弥勒公主。
所有人都有了好归宿,就她还流浪着一个人。真有些累了。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说:“我啊,要去看一个人,然后,回家。”
“回家”两字,不只让流夕愣住了,甚至还包括宁夏本人。
微笑浮现在她的脸上,她高兴地对流夕说:“我要去和姨妈告别。”
流夕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直没有说话。
“心痛吧?”转角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斜斜地靠在墙上,眯着比天空还要湛蓝的眼睛,看着他。
流夕没有动,没有说话,只是笑,苍白无力。
兰利斯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你为她做再多,她也不会拿你当回事!”
“我知道的。”他回头对兰利斯轻笑,脸色惨白,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是啊,你连为她死都愿意,还有什么不能做。”兰利斯似乎是在嘲讽,只是不知道是嘲讽他,还是嘲讽自己,“可是她,根本不知道。”
流夕转过头去看着他,轻笑,绚烂成灰。
时间会把一些人和事淡化,剩下的,就深深埋藏。藏到岁月的烟尘再也触及不到的地方,酝酿成酒,日久弥香。也许,他会在某个落雨的黄昏,或在某个沉静的夜里,隐隐约约地想起,然后在心里越埋越深,再也拿不走,抹不掉。
“你不是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