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岐直覺得不妥,但那酆如歸卻又將金壇雀舌壓了壓,描金茶盞的邊緣立即陷進了他的唇瓣。
他無法,便就著酆如歸的手,飲了一口酆如歸用過的茶盞。
在他以為酆如歸要逼他再飲一口時,酆如歸卻將那茶盞送回自己唇邊不緊不緩地飲了起來。
酆如歸低首飲茶,眼尾的餘光卻窺視著姜無岐,姜無岐予以了他縱容,他便肆無忌憚地依仗著這甜蜜的縱容,欺負於姜無岐。
一旦姜無岐露出為難的神情,便會有一陣欣然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他尚是二公子時,他的父親疼愛他是由於他降生那日為父親被封為異姓王的開端,而她的母親疼愛他是要以他來鞏固地位。
他的父親母親對他皆有所圖,但姜無岐卻是不同。
思及此,他才猝然意識到他飲金壇雀舌的這點茶盞邊緣,與他適才逼迫姜無岐飲金壇雀舌時,乃是同一處。
他與這茶盞邊緣相觸的唇、舌、口腔內里登時仿若生出了火一般。
他本能地不敢再偷窺姜無岐,更加不敢再飲金壇雀舌,便故作冷靜地揚聲道:&ldo;上些點心來與我。&rdo;
旁的候著的一龜公應是,少時,桃花酥、馬蹄糕、水晶蝦餃以及兩碗桃膠燉蓮子便呈了上來。
酆如歸正要去取那桃花酥,便有花娘陸陸續續地聚到了他面前。
待樓中的花娘到齊,一眾花娘便身姿款款地朝著酆如歸福了福身,又按序逐一介紹自己的姓名。
關於被梁景文賣入咬春樓的妙齡女子的姓名,酆如歸此前曾從曾茹處問過,果真這二十餘花娘之中,有六人與曾茹所言一致。
酆如歸漫不經心地一一點過這六人,道:&ldo;你們六人留下,旁人便散去罷。&rdo;
這六人之容貌遠不能與酆如歸相較,被酆如歸一點俱是茫然。
酆如歸令她們圍著他坐了,飲酒作樂了約莫一個余時辰,又要了一間上房,拉著姜無岐與他一道進去了。
姜無岐從未踏足過煙花之地,身在大堂已是渾身不適,到了薰有催情香的女子閨房,一雙手腳更是不知該往何處放才妥當。
他彈指將燃了不久的催情香滅了,便勉力鎮定地立在一旁。
酆如歸掃過那尚且殘留著白煙的催情香,又壓低聲音問道:&ldo;你們是如何到了這咬春樓的?&rdo;
花娘們互相望了幾眼,其中一白衣女子謹慎地道:&ldo;公子此言何意?&rdo;
酆如歸不答反問:&ldo;你們可識得曾茹?&rdo;
那曾茹失蹤之事已為全咬春樓所知,那白衣女子暗忖著許是面前倆人救了曾茹,便據實答道:&ldo;我們自然識得曾茹。&rdo;
酆如歸的心頭陡然浮起一個猜測,便又出言問道:&ldo;你們可識得阿瑤?&rdo;
&ldo;阿瑤?秦瑤麼?&rdo;一藍衣女子悵然道,&ldo;你要問的假若是秦瑤,那秦瑤三月前便已投井自盡了。&rdo;
&ldo;秦瑤生得嬌柔,為人卻剛烈,她自打進了樓後,便不斷地逃跑,即便被關禁閉,被禁食都不服軟,一日,嬤嬤氣不過,打斷了她的雙腿,第二日,她卻被發現拖著斷腿投了井,地面上滿是血痕。&rdo;白衣女子雙目濕潤,&ldo;我要是能如她一般堅定,便不會沉淪於此了。&rdo;
為確定秦瑤便是那女鬼,酆如歸緊接著問道:&ldo;那秦瑤可有提及過蘇晴。&rdo;
&ldo;秦瑤曾道她是為打聽蘇晴的下落,才來了這逢春城,她聽聞蘇晴曾待過咬春樓,後又嫁予梁景文……&rdo;白衣女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