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歸手中施力,穆淨隨即站起了身來,應是適才被拳打腳踢過的緣故,即便他有意識地護住了右臂,右臂仍是沁出了血珠子來。
血珠子從穆淨五指蜿蜒而下,&ldo;滴答滴答&rdo;地擊打在地面上,暈出一個個不規則的圓圈來。
酆如歸見狀,丟予了穆淨一張絲帕,又一一掃過近側的百姓,漫不經心地道:&ldo;爾等大抵與暴民無異,這水並非是因為穆淨乾涸的,這馬錢子亦不是穆淨投於水井之中的,左右爾等不過是心中不快,不知何以為繼,拿穆淨來出氣罷了。&rdo;
他仰首望著毓秀鎮所在方向的天空,面色柔軟下來,語調卻依然漫不經心:&ldo;失敗者俱是如此,怪不得爾等。&rdo;
見酆如歸蔑視於他們,不少百姓圍了上來,欲要予酆如歸一些苦頭,卻輕易地被酆如歸躲過了,酆如歸甚至連衣袂都未動半點。
酆如歸懶得再理會他們,含笑著朝穆淨道:&ldo;你帶我去點心鋪子罷,我有些餓了。&rdo;
這酆如歸未免變得太快了些罷,一提及點心鋪子,居然又作出了一副天真爛漫的姿態。
穆淨迷惑不已,頷首道:&ldo;走罷。&rdo;
百姓見酆如歸不好相與,不敢上前,任由倆人離去。
程知縣一早已著人將一十五具屍身運走了,又命了兩個衙役來維持秩序,故而,穆淨走後,百姓便轉而將不滿、憤怒、絕望發泄到了倆衙役身上。
倆衙役無法,拔出了刀來,才嚇得百姓安靜了下來。
穆淨的雙足雖在往點心鋪子走,可雙目卻注視著那些遷移的百姓,他口中發苦,心中說不出的消極。
儘管他願意為他們付出性命,但他們卻能毫不猶豫地將他拋棄。
然而,他又能憑藉甚麼來留下他們?
他萬般弱小,身無長物,連雙目都將要失明了。
他唇角噙起一抹苦笑,末了,卻是濕潤了眼眶。
酆如歸隨手買了一隻酥油餅來吃,一面吃著,一面含含糊糊地道:&ldo;誰人願意遠離故鄉,他們定然也是萬般無奈才做了這個決定的,你無權責備他們,亦不必責備自己。&rdo;
穆淨聞言,消極稍退,他側首去瞧酆如歸,酆如歸唇上儘是油氣,卻襯得那雙唇瓣嫣紅欲滴,惑人心神,勾得他直想嘗上一嘗。
直至今日,他方才發現自己竟是一登徒子,想親一個姑娘自然得先表白,得到姑娘應允後,再三媒六聘才是。
可他即將目盲,酆如歸又較他強上許多,如何會看得上他?
酆如歸壓根不知穆淨的心思,遠遠瞧見點心鋪子,便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
由於無水可用,這點心鋪子內只昨日賣剩的荷花酥,酆如歸委委屈屈地要了這荷花酥,一連吃了五隻。
荷花酥入口,他便無法控制地想起了姜無岐,不知而今姜無岐好不好,不知姜無岐可會想念他……但是姜無岐倘若想念他,怎會不來尋他……
所以姜無岐對他應無一點想念罷?
‐‐姜無岐哪裡會想念他,不厭惡他已是對他莫大的恩賜了。
&ldo;可姜無岐,姜無岐,我甚是想念你……&rdo;他聲若蚊吶地低喃著,任憑自己沉溺於入骨的相思中,分不了神,是以,直至將十一隻荷花酥盡數收入了腹中,他都未嘗出丁點兒荷花酥的味道來。
許久,他才勉強凝定心神,又取出絲帕來拭去了唇瓣以及下頜沾染的碎末子。
而後,他朝著穆淨道:&ldo;我要去金雞山頂為無辜慘死之人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