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煦頹然頷首:&ldo;阿蔭適才端了芙蕖山楂羹來,摔在了我面前。&rdo;
傅母氣色不佳,面上溝壑滿布,她雙唇一動,溝壑便也連帶著顫動起來:&ldo;我早已說過你終有一日會被阿蔭發現的,阿蔭恨極了你,你不若便將真相說出來罷。&rdo;
傅明煦搖首道:&ldo;真相已與我的屍身一道埋入黃土,我永不會說出真相,阿娘,你也勿要說與阿蔭聽。&rdo;
傅母嘆息一聲,瞧了酆如歸與姜無岐一眼,將傅明煦拉到房間中,問道:&ldo;你已忍了四日了,可要吸食些血?&rdo;
&ldo;不必了。&rdo;傅明煦努力地露出笑容來,&ldo;我覺得這樣活著太沒樂趣,曬不得日光,用不得吃食,連花娘都抱不了,等阿蔭平安生產,我便投胎去。&rdo;
&ldo;你……&rdo;知子莫若母,傅母當即老淚縱橫,&ldo;你何必要顧及娘,娘本來已沒幾日可活了,你是要娘無人送終麼?&rdo;
傅明煦用衣袂擦拭著傅母的面頰,苦笑道:&ldo;我本來也辦法為你送終,待我走後,阿蔭的孩子還勞您多看顧,以免她婆家覺得娘家沒人了,便欺負於她們娘倆。&rdo;
傅蔭的婆家只婆婆一人,倆人乃是相依為命,婆婆心善,斷不會對傅蔭不善,傅明煦是為了讓傅母有個掛念,才如是說。
傅母心知兒子死心眼,向來說一不二,也不再勸,將兒子瞧了又瞧,便抹了抹眼淚,道:&ldo;娘去煮玉麥了,我們家已好久沒來客人了,外頭的兩位客人可不能怠慢了。&rdo;
那兩位哪裡是甚麼客人?
最初分明是打算來除了他們這一村子鬼的,一問清來龍去脈,他們才收起了惡意。
今日的生意實在是好得出奇,顯然與他們脫不了關係。
且,方才那酆如歸還為了維護他質問於阿蔭。
可若是他們真如表現出來的一般,無意加害於他,他們為何還滯留在此處不走?
他身無長物,無甚可讓他們覬覦的,不久前,倒是為他們提供了一出熱鬧的父女反目。
但在這齣熱鬧之前,他們還曾恭喜他要做外祖父了。
他不覺有些難堪,他粉飾的太平,僅僅須臾,便被女兒打破了。
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罷?
他胡思亂想著,朝傅母道:&ldo;將玉麥全煮下罷,我再去地里挖些落花生來。&rdo;
傅母緊張地道:&ldo;你勿要去了,現下日頭烈,那落花生,由娘去挖罷。&rdo;
她說罷,也不予傅明煦回應的功夫,即刻快步出去了。
傅明煦凝望著傅母的背影,雙目逐漸模糊不堪。
傅母一走到外間,便見酆如歸迎上前來,笑著問道:&ldo;大娘,你家地里可有種落花生?&rdo;
傅母點頭道:&ldo;姑娘,你喜歡吃落花生麼?&rdo;
&ldo;當真有麼?太好了。&rdo;酆如歸興奮地挽住了傅母的手,又朝著姜無岐招手道,&ldo;我們去挖落花生罷。&rdo;
酆如歸耳力上佳,一面土牆於他全無用處,傅母應是怕傅明煦吸人血之事嚇著他與姜無岐,才將傅明煦拉到房間中的。
他自然也聽到傅母與傅明煦提及落花生了,他不忍見傅母獨自頂著日頭,再去挖落花生,便先發制人,提出要去挖落花生,好為傅母省些力氣。
傅母勸道:&ldo;外頭日頭大,姑娘你這一身細皮嫩肉的,不經曬,你要吃落花生,老身去挖了與你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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