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等待、蛰伏、发酵……时机越久便会觉得大仇得报的那一日更加的酣畅淋漓。公主,您说,臣如此煞费苦心是为了哪般?”
聂清麟垂下眼眸,心知此时不宜触怒葛清远,便顺着他的话道:“永安年幼,不知宫中旧事,但是大抵是聂氏对不住葛府吧……”
葛清远伸手握住了聂清麟执握酒杯的柔夷,就着她的手儿,薄唇微启,饮尽了她尚未喝完的酒液:“永安虽然年幼,但是这段旧事只怕你老早便是知道的。你我相识的那一年,你的父皇——大魏的魏明帝看上了刑部侍郎的娇妻,借口着避暑的由头,将臣子的妻子骗入行宫,以臣子一家的性命为要挟,就在行宫的园子里肆意地羞辱玩弄……一个娇弱的女子,怎么抵抗堂堂一国之君的淫威?受辱回家后,便是要悬梁自尽。可是深爱着娇妻的侍郎,怎么肯呢?他及时救下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娇妻,不顾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只是抽出了宝剑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说了一句话,若是她一意寻死,他也不会苟活在这人世上。
就这样,妻子再一次为了丈夫与未成年的一对儿女苟活了下来,可是至此以后确实不肯再去见丈夫与自己的儿女,整日躲入佛堂之中,直到她因为怀了孽种最后难产死去……”
聂清麟只觉得葛清远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力道愈来愈劲,真有种快要被他握碎了的感觉。
“爱妻去世之前,侍郎便是带着他的长子埋下了那坛酒,嘱咐他大仇得报时,便是开坛饮酒之日。至此以后,侍郎和他的儿子忍住屈辱,暗自经营,既然昏君让他家破人亡,他便要昏君国破家亡,嫔妃儿女尽为他人奴!本来,这一切进行得很是顺利,昏君昏聩,任用小人,北地南疆皆是岌岌可危,可是……卫冷侯!他却是将父子二人多年的苦心经营打落的七零八落,自己反而捷足先登,占尽了旁人铺设的好处!公主,您说,臣究竟是该用什么来补偿的多年夙愿落空的遗憾?”
说到这时,葛清远英俊的脸上已经满是狰狞,似乎对于先帝的满腔仇恨全都转嫁到了半路搅了布局的卫冷侯身上。聂清麟听得直觉得心里一沉到底:英明的父皇,你究竟还给孩儿留了哪些的积债?只怕这位小葛大人,是不好打发了。
父皇执政后期,朝中诸事不顺,似乎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加速着这王朝的没落,她原先只以为是卫太傅惩处的荣尚书一党,现在看来是另有玄妙了。
“父皇的荒谬,永安早就心知,却不是不知他居然荒谬无道至此,只是如今他也是早早地入了黄泉,只盼阿溪哥能早早地放下心里的仇恨,以后快活地度日……”
葛清远似乎有些平稳了情绪,放开了紧握的手,取下酒杯,看了看被握得有些发红的那双小手,伸出长指沾着些微的酒液帮助她慢慢地挼搓活血按摩着玉肌。
“公主心思纯净,身在弑父而又心怀不轨的佞臣手下却能保持完璧之身,非一般女子所能办到。葛某也心知,昏君的无度罪孽不能强加在公主的身上。不过……可惜葛某没有公主的心怀,凡事都要一个最终的结果,如若公主肯助臣一臂之力,臣也定当以礼相待,卫贼所能给公主的,葛某也能加倍满足,待得天下大成之日,臣会许公主一世的繁华无忧。”
聂清麟不动声色,只是顺着葛清远揉捏的手劲疼得微微有些蹙眉,轻声道:“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葛清远微微抬头:“请公主修书一封,只当是约了情郎私奔却被半路的匈奴使者劫持阻截,并有匈奴的一队精兵接应,要劫持公主入了北地。无奈之余,公主偷偷在客栈留下纸条向当地官府求救便可了。”
聂清麟眨了眨眼,却是不明白葛清远此中的深意。看着公主明澈的大眼探究地望过来,他微笑着接道:“说到底,还是要感谢公主在殿试中的提醒,臣回家后便钻研了一个月的河道走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