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手大抖,好奸诈的老头啊,好奸诈!
我扭头睨那男孩,揉额纠结道“万一你死了,可别怪是我害死你哦?”,见他神色不变,我便又默道了声好汉,凑上前,眨巴眼看他,道“小哥哥,你要不要吃糖饼?听说到冥界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啊!死前得吃得饱一点哦!”……
我无心凉薄,只觉生死寻常……
男孩看了看我,侧目对燕凤说“燕长史,我若死了,请辅佐我的弟弟!”
燕凤痛色道“世子,燕凤在先王神位前立过誓,定要平安带你回去!若是不能,便只能自刎谢罪!”,呀呀,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爱立誓啊,见他说着便从袖中抽出一柄小刃划了自己手腕,看着那喷涌而出的血水,我很眼晕,见他翻拈着药盒道“一样一样来试便好!”
“燕长史,不准!要是毒药,你便没命了!”,男孩急呼,心口的血将白袍前全染了血色,我看着更加眼晕,盘算着若再死一个大的,我不算是害了两条人命。
看了屋里悠悠喝茶那奸诈老头一眼,不知头脑怎会现出那样的灵光,多年后也为自己当时那突入其来的勇气讶然唏嘘,竟拈了燕凤的小刃便一下狠划了手腕……
血沁出那刹那,我哇的哭出声来,痛得眼泪喷涌如瀑,同时见那奸诈老头握茶碗的手啪的一松,脆声落地,一地粉碎,飞奔而出,竟是老泪横流“你想气死我老人家,养你这么大,伤了磕了都不曾有过啊……”,从药盒堆中拈出一只极平常的原色木盒挖出一绺青色的药膏便给我敷上,刚还急沁的血水竟瞬时止了,冰冰凉凉,痛也缓解了一些,“得再配些去疤的药膏,好好的娃娃,留了疤可怎么得了?”
我抽着鼻子将那木盒夺过,递给燕凤,哽咽道“给你!”
老头气得发抖,喝道“你敢!”
我拽着老头胡子,大哭“你要是敢把我给出去的东西再要回去,就是让我丢脸!我就不认你这师傅了!”,顺势坐在地上,索性蹬脚撒泼,“我怎么这么惨啊,我都听说了,我出生就被剜心埋了,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孤儿啊!小孤儿……还没有晚饭吃,要饿肚子!”,老头虽严肃,但从来只要我一挥泪撒泼,他便会无从招架,只得哄我……
“唉,说不让吃晚饭,也不过是吓吓你啊!我老人家就你这一个徒弟,期盼你好好活命给我养老送终啊!”,老头难见的肃然脸色,抱起我回屋,回头看了那男孩一眼,又叹了回气,口中喃喃道“天命啊,果是避不过的啊!”
我趴在师傅肩头,泪眼朦朦中见燕凤与那一众俘虏向我们深深跪叩一礼,而那男孩静静的看着我,眼中晶莹,我哭道“小哥哥,你可不要死啊!”,男孩紧抿的薄唇微微启了启,似有话要说,却又吞下……
……
连续几日,我都很担心那小哥哥的死活,我听阴伯那被逐出家门的儿子阴羌说,那男孩叫拓跋珪,代国小世子,代国被秦所灭后,秦王符坚下令将他们迁押到长安,而在途中被其叔拓跋窟咄所伤。我还听说,符坚对亡国皇族一向仁慈,而拓跋珪被允养伤之处竟就长安的馆驿。
而那时,阴羌竟已凭着点医术混进了秦宫做了个太医令,恰被命去照看拓跋珪,我便让阴羌领了我从后门混进馆驿,死寂的院中,一棵寒梅,我窜进屋里,见榻上躺着一白衣男孩,虽脸色仍显苍白,但双目有神,眉宇英气,我蹦上前,抓着他手便甜甜笑喊“小哥哥!”,他没有死,我竟分外高兴,险些落下泪来。
拓跋珪的手微颤了一下,看着我,静了一静,道“慕容玉瑶!”
我好奇道“呵呵,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日听你师傅骂你,是这么叫的!便记住了!”……
“玉瑶姑娘!”,燕凤捧着碗药汤进来,有些诧异我会在此,却忽跪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