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画她俩人的样子。画上的两个女孩子,充溢着青春的活力。邱文斌禁不住赞道:“宇轩,你怎么不去考美院?”
“考了,人家嫌出身不好不要。”
“到底是书香门弟,就比我们强。”
“有什么强的,”他说,“自古以来,读书人就是最让人看不起的。比如说元代吧,把人分为九等,读书人是属于最末一等的。”
“所以说,毛主席叫我们下来,向贫下中农学习嘛!”张小华也说。
正说着,李队长走了过来,问:“嗬,这么热闹,说什么呢?”
“说我们要向贫下中农学习。”张小华抢着说。
李队长笑道:“我们都没多少文化,哪能向我们学习呢?”
“这话可是毛主席说的。”他说。
“是吗?毛主席真是这么说过吗?”李队长也索性坐了下来。
“真这么说过,”他说,“拿未曾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工人农民比较,就觉得知识分子不干净了,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的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干净。瞧瞧,这不是说我们要向你们学习吗?”
“好,好,”李队长高兴了,笑得人仰仰的,“小李伢子呀,你不错,你能把毛主席的话背下来,看来你是个很爱学习的人喔!来,一块上路吧!”
大家便又都挑起担子,人却变欢快了许多。
八
一早,他与邱文斌正忙着做饭,张小华和傅燕燕跑过来说:“你们别做了,我们几个一块搭伙吧,以后做饭就由我们两个轮着做。”
搭伙的意思就是不再各做各的,大伙一块伙着吃。他自然同意,便笑着说:“这没说的,我第一个举双手赞成。以后,凡是重活就由我和邱文斌去做,我们是男生多干点,做的工分就匀出一半给你们。”
张小华一撇嘴说:“谁叫你们俩匀了,我们有手有脚的,工分我们自己会挣。”
邱文斌便乐呵呵地说:“你不能这么说,你们做饭;我们就也得给你们计工分,这才合情合理,对啵?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来,我们拉勾!”
四个人都伸出手,一齐快活地嚷:“拉勾,拉勾,谁反悔,是小狗!”
嘎嘎嘎!几个人笑得嘴和眼睛全都咧了开来。
他猛地激灵一下,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在心里毛毛虫一样,温暖地爬动。
女孩子做饭自然要比男孩子手脚麻利,一会,饭就做好了。但终究灶太小了,就几口土砖支一口锅,也太简陋,要做几个人的饭,还要热水,这显然就不合适。再说,也不能长久这么简陋下去,扎根农村,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要干就得有模有样的干,不能让人家笑话。他一头想着,便去找李队长。李队长一听说,自是很高兴,咧开大嘴说:“其实,你们早该这样了,你们知青点里不团结,这在全公社都有名的,我们瞧着也没办法。小李伢子,这又是你的主意吧?对不对?”
“不,不,是我们几个人商量好的。”他说。
“呵呵呵!好吧,我支持!”李队长高兴地挥着大巴掌,朝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个泥水师傅来。”
不一会,泥水师傅来了。只半天工夫,就给他们用土砖砌了个能做饭能热水的大灶。灶砌得很漂亮,外面还用三合土抹了一层,褐红色的,平整、光亮,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
晚饭是张小华做的,他们三个收工回来,饭菜就已上了桌,而且锅里还给烧了一大锅热水。
四人围看一张桌子吃饭,这让他们感到新奇、兴奋和得意。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东西,人还可以这样活着!
他跟大伙一样,乐呵呵地扒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