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他跟着下了车,“我送你回家。”
“我到了。”
“我送你到门口。”
“不用。”
“我只送这一次,以后真的不给你添麻烦了。”
这句话是他的口头禅吗?
我不屑也不相信。
夏长宁轻叹口气,停住了脚,“好吧,我看你进去。”
我回家,爸妈很紧张地站了起来。
妈妈红了眼睛,牵着我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感慨地说:“别太难过了,福生。都过去几个月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们知道了?夏长宁说的?
我低下头,还是难过。他们是局外人,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我想着这事迟早要你知道,就拜托夏长宁了。你们都是年轻人,好交流一些。”
什么?夏长宁整这一出是爸妈的意思?
妈妈还在唠叨:“夏长宁都说怕让你知道了不好,我就想,他这孩子对你还真上心。”
我瞬间无语。
极东的阳光
我已经有多久没想起丁越了?他的影子似乎在慢慢地变浅变淡,我悲哀地想,丁越若是知道我刻意淡忘了他,不知道他会有多么难过。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在清晨的微风中闭上眼感觉第一缕阳光照射的暖意。这里的阳光与风将穿过我的身体往西往南渐渐地蔓延。
我缓缓地张开了双手。不知道有没有人这样做过,在阳光初升时这样伸展身体,会有种融入天地的放松。我把手掌伸开,露出密密的掌纹,那个用生命在我掌心刻下深刻印记的人已经去了天堂。
眯着眼迎着强烈的光,我想,丁越,你会在天上看着我幸福的,对吗?
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经历,然而这样的经历并不是我沉浸在悲伤中的理由。谁不是在大太阳下卖力工作、努力生活?我宁福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平凡一员,我不可能免俗。
我执意要来这里,是因为这里能最早看到太阳。最早看到的太阳一定能驱散所有的阴影和不愉快。
“姐!回来吃早饭啦!”宝林的声音悠悠荡荡地传来。
我微微一笑,大声回答:“来啦!”
随着响亮的回答,原来那个斯文秀气的福生的影子在慢慢变淡,离我越来越远。
婶婶是赫哲族人,勤劳朴实,脸上被冬天的风吹得红红的。不过,他们现在没有捕鱼打猎了,叔叔经营起大棚蔬菜。叔叔不会捕鱼,侍弄大棚菜却是一把好手。
但是叔叔的儿子宝林却像所有的赫哲族人一样,弹弓玩得极好,进林子下套,划船捕鱼无一不精,可就是不爱读书。
我初来觉得新鲜,跟着他玩疯了。说也奇怪,叔叔和婶婶一点儿怨言都没有,由着宝林拉着我到处玩。
有时候和宝林骑着自行车去白桦林,弄几个地瓜在林边的空地上捡了落叶枯枝烤,太香太甜,竟能吃噎着。
宝林常笑话我说:“姐,南方没有地瓜?”
我顾不得还在打嗝,回嘴道:“我们那儿叫红薯!红薯!明白?啥叫地瓜?一瓣一瓣的才叫地瓜,就像婶婶揍你的时候,那个开花的样子!”
我边说边比画。宝林调皮捣蛋,前天才被他妈一手扒下裤子一手挥着扫帚打得鬼哭狼嚎的。
说完我大笑,气还没顺过来,就又打了个响亮的嗝儿,身体猛然一抽,狼狈不堪,却觉得浑身舒畅。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笑声在风里传得极远。生活就该这样,开怀大笑,没有阴影。
宝林撇撇嘴,知道我笑他土,见我半晌顺不过气,又只好不情愿地给我递水,拍我的背。
“宝林,你这么孝顺姐有何企图?”
“姐,你给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