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低沉,笛声泣诉,灵柩裹着王旗,由二十名身穿蓝衫、头戴草帽的水兵抬出大厅。阳光下突然闪烁着一片剑光,骑兵在立正致敬。四声刺耳的哨音信号一发,水兵将灵柩抬上紫、红、白间饰的炮车。两面是密层层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阻拦人群的近卫军警戒线,纹丝不动。送葬的行列就在这两堵红墙似的警戒线之间徐徐前移。伦敦从没有这样倾城倾巷,从没有这样万籁俱寂。灵车由英国骑炮兵队曳着,伴随灵车和在车后走着的是已故陛下的六十三名侍从副官,不是陆军上校就是海军上尉,并且全部都是贵族,其中有五个公爵,四个侯爵,十三个伯爵。
再后面,则是英国的两位陆军元帅和五名海军元帅,以及来自各方面的著名部队的特遣队,云集一起,有科尔斯特里姆军、戈登高地军、近卫骑兵和一般骑兵、近卫骑兵第三团、枪骑兵和皇家火枪兵,有德国、俄国、奥国显赫的轻骑兵和重骑兵,以及爱德华曾任名誉官长的其他国家的骑兵部队,还有德国海军的将军们。
女王生前乘坐的由纽伦堡的工匠制造的马车,由两个马车夫驾驶,如今人已去车还在;女王的鬃毛猎犬踯躅跟在后面,更增添了睹物思人的伤感。后面走来的是英国的盛大队伍:穿着中世纪纹章战袍的传令官们,银杖侍从,白官仗侍从队,王室侍从武官,苏格兰弓箭卫队,假发黑袍的法官们,深红法衣的高等法院的首席法官,紫色长袍的主教们,黑丝绒礼帽和伊丽莎白式饰边衣领的王室卫队,一队随行的号手。接着就是威廉所在的帝王的队伍。再后面是一辆玻璃车厢的马车,载着威廉的母亲,女王和英国人民所挚爱的弗里德里希皇太后和她的姐妹,再后是十二辆马车,载着各国的王后、贵妇以及东方各国的王公显贵。
沿着白厅、林荫大街、皮卡迪利大街和海德公园一直到帕丁顿火车站——遗体要从那里用车送往温莎去安葬——长长的出殡队伍缓缓而行。皇家近卫骑兵队的乐队奏着《扫罗王》清唱剧中的送葬曲。人们缓缓而行,在哀乐声中感到曲终永诀的时候了……
当晚,威廉住在温莎堡,前一天的晚上,威廉陪他的母亲在女王的灵位前守护了整整一夜。
亲情往往在婚丧嫁娶这类伦常之事才显得格外珍贵,威廉也被那种气氛所感动。就在那一瞬间,英国和德国的矛盾仿佛都不存在了。
这一次,威廉在伦敦整整度过了一周时间。
女王的葬礼结束后,威廉和爱德华国王推心置腹的谈了谈两国关系的发展,以及所面临的问题。
“威廉,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德国究竟想要什么?”爱德华给威廉敬上一支1888年的厄普曼雪茄,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想建立一个统一的欧洲,使这块大陆永远的免于战火。”威廉想都没想,径直回答道。
“你要做欧洲的皇帝吗?”爱德华嘿嘿一笑,说道。
“在我的设想中,欧洲各国应以永恒同盟的形式联合在以其,各国让渡本国的部分主权,使用共同的货币和一部纲领性的宪法,公开的欧洲议会将会是联盟的最高权力机构。”
“这个想法不错,可是法国人会同意吗?俄国沙皇也会怎么想?”
“法国人未必会反对,法德之间的战争会是欧洲的灾难,这一点任谁都清楚。所以法德联合乃是欧洲共荣的基础和保证。”
“法德联合,是打算一起反对英国吗?”
“舅舅,你想多了。我和菲利普国王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在通常情况下,我们只会要求属于我们的权利。所以,我相信英法德三国是可以保持长久的和平的,至于欧洲的终极联合也未必需要武力。随着各国民众政治参与度的增强,加上来自新世界和东方世界的挑战,我相信欧洲议会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