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望去,这样的距离虽不远,然若是走在行人如织的街道上可要费一番功夫了。她不禁有些得意,这个拥兵自重的六王不但出行的消息不严密,所带之人连她这种不过习武三年的门外汉也不敌,林宸封同这样的人做交易,真不知是什么眼光。
正暗骂着林宸封,却有一个身影飞入她的视野中,那一身流纨紫掠过夜空,扎得她的眼生疼。来者只是一个飞身便跳到了她的眼前,她抿唇思索了不一会儿,启声道:“你还想说什么?”
林宸封两手空空,而她袖中的短剑已蓄势待发,她如同一只警觉的野猫般盯着他,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不在他的面前流露分毫的悲伤。他走到她的面前,伸出食指点在她左颊那道水蓝的胭脂下,她难得地没有抗拒。
他一点点抹去胭脂,一道狭长的疤痕原形毕露,他低声呢喃道:“还没好吗?”仿佛久别的故人在相互寒暄、温存。她面无表情地站着,没有半点要原谅他的意思。
而他的回答更是将她彻底打入了冰潭:“我是想说,不要杀了六王。至于更多的事,我无法告知于你,也不能许下什么承诺,我只能说……”他的神色蓦然黯淡了,融入乌云妨月的夜空中,他的声音很轻,似是得不到谅解的孩子:“对不起。”
她却笑了,与他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甚至以超乎她想象的冷峻说道:“那么就此别过,两不相犯,如若违誓,有如此袖!”她猛然抽出短剑割断了左手的袖子,而后狠狠置于地上。
他微微垂首望着她的背影,指尖还萦绕着她面颊的温度,他的声音仿佛自远方传来:“我若要你相信我,你会吗?”
她并未回首,毅然决然地跳入无边夜色之中,待夜幕隐匿她的足迹。他遥望了许久,微风拂过衣袂,他仍不动,站成了一座雕像。
她没命地飞,不知要去哪,只是想逃离这个地方,身边的灯火渐渐稀零了也不曾留意,直到视野愈渐开阔,江风迎面扑来,打在眼上催人落泪。她方停下了,不留半滴眼泪。
不觉中到了江边,水天开阔,几星渔火嵌于水平线处,四下空旷鲜人。江潮顺风涌上,她疲惫地坐在滩涂上,不知自己飞了多久,只是没了气力,寒风灌入残破的衣袖里,让她更觉寒冷。
蓦然一阵马蹄声渐近,并非三两人,而是十几匹骏马同时奔腾,践踏在她的心头。她回头望去,一群人马执火奔来,火光照亮了她的身影,也让她看清了对方的身影。
打头的那匹黑马上,铁甲泛光的六王笑得狰狞,说道:“本王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敢来杀本王的人怎么敢留在临泠?定是在最偏僻的渡口乘船以逃了。小美人儿,只有你吗?你那些同伴呢?”言罢,六王猖狂大笑,铁甲亦随之震动。
前面是十几名高手,后面是无尽的泠江,她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却还冷眼瞥着这群人,抓紧了短剑的剑柄,纵是一死也不要媚骨屈膝。
六王见她犹不心死,起了游戏之心,对身后的属下道:“你们在此待命,本王且去会会那小娘们。”言罢提刀下马,军靴踏着粗沙哗哗作响。
她抽出冰薄荷,勉力站了起来。六王咧嘴一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纵劈下来。金属撞击之声在寂夜里崩散,她堪堪接住了这一刀,六王的手腕还在施力,大刀的刀刃已经抵在了她的颈项上,六王极是得意道:“本王不管你是谁,后面有什么人,惹怒本王的人只有死!”他手劲一上,刀光霹雳。
她向后撤了半步,一松手,让阔刀扑了个空。六王再度逼近,兵刃交接中她已经退到了江边的礁石台上,往下三丈余便是泠江。六王大笑着向她发起疯狂的进攻,她只能被动地抵挡,虎口被阔刀震得酸痛,短剑已经退到了她的肩上,阔刀还在迫近。眼见着招架不住了,一闪而过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