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孩子死了!姬梅人事不醒!
我疯了一般向外冲去,脑中一片空白。
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姬梅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面无人色。
看着她,我有一瞬不能呼吸,胸口的闷痛令我几欲捶穿胸肺,她此时的样子和母后薨逝当日的情形何其相似。
恐惧悄无声息地攫住了我的心。从小到大,除了在赵国躲避赵人追杀时,我曾感到过恐惧外,我已经很久不知恐惧为何物了,自十三岁登基以来,只有别人恐惧我的份儿。
但是现在我感到深深的恐惧,我怕就在下一个交睫,床上的女人就会如母后般离我而去,永远地离我而去。
我不能,也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尤其是她。
我厉声责问跪伏一地御医,她和那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御医回复说,姬梅和那孩子服食了某种毒药,具体是哪种毒药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毒毒性甚为峻烈。
服毒?
怎么可能!
她们有什么理由服毒?
那女人还没完成刺杀我的心愿,她怎会服毒?至于那孩子,更无理由,再说一个小小孩童要去哪里淘换“剧毒”?
他们断不会服毒,定然是有人刻意投毒,刻意加害他们!
是谁?到底是谁要害他们?
无论是谁,我都绝不饶恕!
胸中痛恨交燃!
恰逢此时,有人来报庆元宫里一名做点心的厨人被人发现自尽了。
点心?我的脑中灵光一闪,看向不远的几案,几案上一盘制作精美的各色小点心。
我走过去,端起那盘点心细细观瞧。五颜六色的小点心虽已过夜,却依然香气不减,我托着那盘点心,半侧了脸,命令身后的御医将其带走仔细检验。
回身望向床上面色青白的女人,我想起了另一个受害者。
我的儿子,小昭。
看到那孩子的一刹那,我的心猛地一滞。
那倒卧在血泊中的小东西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我木然地向那一动不动,看上去无比凄凉又无比恐怖的小小躯体走过去。我的腿仿佛已不是我的,我只是机械地迈步,机械地向他走过去,我真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走到近前,床上的惨象实在令人不忍目睹。
那孩子蜷曲着侧卧在床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他的侧脸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干涸的血丝一半挂在他的嘴角,一半垂落在床上,他的颈下是一大滩黑色的血渍,不单是颈下,床幔上,地上,到处都是他的血,一口口,一滩滩。
我深深吸气,想藉此纾解心中越发沉重的怨郁之气,不想浓重的血腥之气在呼吸之间不期然地蹿入我的鼻中,瞬间盈满全身,我不由一震。
看着床上死去多时的孩子,我的孩子,心酸伴着心痛瞬间漫顶。
我慢慢走到他床前,缓缓坐下,坐在他身旁,定定地,呆呆地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小小的人儿,诸多影像自眼前一一闪过。
我想起姬梅初次把他带到我面前时,他的惊惶畏缩;我想起那晚在庆元宫第二次见到他时,他伏在姬梅怀里辛苦忍咳的红胀小脸,以及怯意深深的黑润大眼;我想起他在我面前背诵先贤名篇时的异常流利;我想起他听到我的夸奖后,先是小心地偷瞄我一眼,然后再望着姬梅腼腆地微笑;我想起自己曾问他长大后的志向,他告诉我长大后要竭尽所能地帮我分忧解难;我想起他说出这番话时音容中的无比郑重。
我想我是开始慢慢地喜欢上这个孩子了,可是,就在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的时候,他,却死了。
以这样一种可怜,可怕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