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孟长青跟着衙役快步进去,就见卫方耘已经等在书房。 “长青,坐吧。”卫方耘冲着孟长青身后的二人道:“两位也坐。” 孟长青半边屁股挨到板凳上,“不知叔父此刻叫我来,所谓何事?” “你来凉州府已有两日,我却因为兵营事务繁忙,一直没时间跟你好好聊一聊。” “叔父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以国事为重。” 卫方耘给她抓了把花生,“还有一个时辰我就要去军营,所以让人把你叫来,有些事情要关照你。” “叔父请讲。” “明天就是除夕了。”卫方耘说,“我猜你今天就要动身去北山县。” “是。” “你今日从营地回城,想必在城门见过那些流民了。”卫方耘接着道:“那些就是北山县的百姓。 北山县这个地方,就在燕军边防线之外,它跟相邻的巍山县不同,前方没有遮挡,稍有不慎,就会被燕军入侵,所以没有百姓愿意待在那个地方。” 孟长青发问:“北山县既是我国领土,为何不建造城墙,或派兵驻守?” 卫方耘看着孟长青欲言又止。 “叔父不妨直说。” “在孟家军把燕人逼退之前,那地方一直是战场,你所说的城墙和驻兵,就在北山县之后。” 孟长青缩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给太子再来一拳,要不然对不起她现在的遭遇。 “既是从前的战场,又没有军事防御,为何有百姓愿意迁居?”她的情绪维持的还算稳定。 “哪里会有人自愿去,都是犯了罪被发配到那里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建造城墙,可多年下来,始终没有建成。 长青,你到那里最先要做的,就是把城墙建起来。” 孟长青还有一点想不通。 既是被发配过去的罪犯,后方又有城墙阻拦,那些人是怎么到凉州城的?一群瘦成皮包骨的人,都能穿过后方的城墙,那对燕军来说,岂不是更加轻而易举? “叔父,我多问一句,那些人是怎么走到凉州城外的?” “是我允许的。”卫方耘说,“现在是冬日,燕人跟咱们一样,忙于对付捷丸野人,一般不会向咱们发起攻击。 北山县的那些人,虽是罪人或罪人后代,可硬生生的让他们冻饿至死,也实在可怜了。 我吩咐守城的官兵,若围门的人太多,就放些老弱进来,让他们一路乞讨,等到他们走到凉州府外,发些救济粮给他们,再把他们送回去。” “为何不直接在北山县发救济粮,也省的给其他县的百姓制造麻烦。” “贤侄,实不相瞒,此举并不是为了救济北山县人。” 灯花爆裂,摇曳的火光照在卫方耘脸上。 孟长青明白了。 不为救济,只为拖死他们。 那她孟长青呢?把她派到北山县,也是为了拖死她吗? 皇帝对她不该有如此恨意,那必然是有别的用心。 “长青,你来了,那地方才叫北山县,皇上对你寄予厚望。那些人是救是罚,全看你。”卫方耘拍了拍孟长青的手臂,“门外有一位姓孙的通判等着你,我吩咐过他,从府库运取一些存粮和盐巴给你。” 孟长青站起身,冲着卫方耘行礼,“多谢叔父。” “去吧。” 孟长青行礼后退下,却在走到门口处又被卫方耘叫住,“长青。” “叔父可还有其他吩咐?” “注意安全,多带些人在身边。”卫方耘说,“皇上盼着你在北山县做出功绩,别丢你爹的脸。” 孟长青表面看起来镇定,点头退下半分没有失礼之处,实际上心里早就骂开了。 当皇帝的也是神经病,盼着她做出成绩,就把她丢到城墙之外,跟一群流放过来的人关到一起,有想法!真是有想法! 她出门时,刚好跟送早饭的衙役擦肩而过,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从她面前经过。 这叔父也真是抠门的紧,三点钟把她叫过来,连个早饭都不给吃。 出了书房门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孟大人!” 孟长青回头,看到一个脸印着两条红痕的年轻人,“抱歉孟大人,我刚才等在房外不小心睡着了。下官孙祥奉府台大人之命,开库房给您拨粮食。” “劳烦孙通判。” “大人请随我来。” 孙祥带着衙役,从库房搬了三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