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们之前有没有种过,只要领去,府衙的人会教你们怎么种。”杨正举着红薯苗,说着孟长青教他的话,“这东西只要伺候的好,一亩所产就够一家人一年的口粮。” “杨大人,我家还有两亩空地,给我家来点。” 有人问说话的人,“你家怎么还有空地?” “前段时间刚给家里孩子定了门亲事,钱不够用,豆种买少了。” 人群之中有人问到了关键之处:“杨大人,这东西是官府免费送的?” “想什么美事呢!”杨正说,“这是官府赊给你们的,秋收时根据你们地里的收成,要还三成给县衙。” “种这东西只要还三成?” 杨正:“要不说你们遇上了好官,普天之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人群后面,束二花听了个大概赶紧回家报信。 王腊梅听到免费赊种,立刻放下碗筷,亲自挤进人群中要去抢红薯苗。 孟长青就站在后衙的侧门口,看着空地上聚成堆的人。 文氏留意到她的站姿,走上前来询问,“连腰背都没挺直,可是累了?” “母亲。”孟长青闻言赶紧站好。 “办成了自己想办的事,怎么感觉你不高兴呢?”文氏问。 孟长青略勉强的笑了一下,不远处杨正高声重复:“拿到手的立刻要种,立刻种下去!” “我担心自己,终将变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孟长青扶着文氏往屋里走。“这些红薯苗,可以说是从宜州百姓地里抢来的。” 文氏虽没亲眼见证,但可以想到宜州发生了什么,“上官一句话,百姓担苦果。你既然这样说,那必然是做的不够好。” 文氏盯着孟长青脸上的表情,“这回我不劝你别多想,凡事只有想透彻,下回才有办法避免。” “是。”孟长青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八方跟我说,不知道你送了个什么东西给宜州知府。” “是前些年中秋时,皇上给的一块金饼。”孟长青说,“不论工艺,只看金饼的重量也十分值钱了。” “怎么初次打交道,你就送这样的东西?”文氏问,“你实在看不惯那位知府?” “贪官,我自然看不惯。”孟长青说,“您也说了我跟那位杨大人是头回打交道,这样贵重的东西他竟然敢收下。 或许这就是他的缘分吧。” 文氏指向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 还记得你来凉州的路上说过什么?” 文氏好笑的看向孟长青,“你也是打算来做个贪官的,不过这北山县实无可贪之处。 你让他给你帮忙,并不需要管他是什么人,他把你所托之事办成,那他就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是我想偏了。”孟长青认错的很干脆。 “去忙你的事吧,不论是对是错已然办过的事,追悔也无用。”文氏明白她,她自小就聪明。 可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钻牛角尖,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是对的,对旁人的评判总是太过武断。 她势必要吃亏的。 万幸,这孩子不是固执的人,吃亏后总会改过来。 五月初,北山县的百姓种完了黄豆又种红薯。 耕田起垄,施肥栽种。 百姓们没有得闲之时。 孟长青的县衙养着一百多号人,这些人除去巡逻、值守的,其他人白天基本也要下地。 其中有些人多少是有些埋怨的。 原是投身军营的将士,如今却拉着犁走在地头,在这里种地跟在家种地有什么区别? 不光是现状没有在营地时好,之前跟着知县抵御燕军,所得赏赐也不比在军营时多。 所以费这番辛苦是为什么呢? “校尉,您就体谅体谅我,看我手上这水泡,让我跟您去巡逻吧。” 孟长青刚进前衙,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躲在墙角后说话。 “你拿惯了刀的,还拿不动一把锄头?”这是张园的声音。 孟长青好听墙角,干脆放轻脚步,凑过去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拿刀和拿锄头不一样啊,我没从军前,在家都没干过多少农活。”那人说完后,孟长青听到铜板相撞的声音,“校尉,我是实在熬不住了。” 也不知张园有没有伸手接铜钱,只听他说:“你不去干,总是要有人去的。” “是是,我知道。”接着又听到掏铜板的声音。 “行,我去跟孟大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