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门何等紧要自不消说,不光是暗哨无数,更有披甲带刀侍卫不停巡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总是能可这小亲信在一个“阴险”的墙角蹲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居然没见着一个走动的侍卫!
只是吞口水的功夫,这位统领便做出人生最重要也是影响最深远的一个决心。有意思的是发现了诸多异常,深感不妙之后,他只想投靠贵妃,而不是东宫里那一位。
而等这位统领追上贵妃的步辇时,他连出的两身冷汗已经把里衣全都湿透了,寒风一吹他也没感觉如何:因为整个人已经有些麻木了。
贵妃此番出门之所以“慢条斯理”除了给老七一个暗示,更是故意等这统领到来——人越多她的底气就越足。毕竟面对穷凶极恶的窃国之辈,讲道理可不管事!
她静静听完统领的一通禀报,心里也是彻底有了数。
却说前廷也有位侍卫统领,与贵妃眼前的这位统领同是领侍卫内大臣下属,不过此时乾清门动静不对,估计就是禁出不禁入的样子……想一夜之间改天换地,贵妃最是明白,费家没有这个本事!为今之计,便是先跟儿子汇合,之后便是联系拱卫皇宫,正驻守在宫北的五万禁卫军。
话说赵之桢打发了内侍向母妃问安,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都没半点回信儿:如今大齐南北都有战事,战报往来极其频繁,而宫中内侍宫女传递消息亦是无比迅速。
这么久都没有回应,那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他撂下手中毛笔,缓缓起身,握紧的双拳还微微颤抖:却不是畏惧,而是兴奋!
前朝那位亡国之君让不仅让富庶之地的百姓怨声载道,甚至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他们老赵家趁势而起,君臣一心又身负民望,从揭竿到攻下京城也花了十好几年。
他们竟想毕其功于一役……倒是好魄力,也是白日做梦。
赵之桢唯一的忧虑,便是希望府中能尽早机警起来,恰当应对。他若是带人护住父皇,守住乾清宫,再和妃母汇合,稳住还在宫中的兄弟们……久攻不下,心浮气躁之际,难保“乱军”不拿他的妻儿威逼——不求他会妥协,只要能乱了他的心神,也是值得。
思量过后,乾清宫总管太监以及父皇身边的暗卫统领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几乎是与此同时,王府书房灯火通明。
赵之桢正在京城的所有心腹都齐齐在座,房中主位无人敢坐,下手第一的位子则属于世子赵晗。他此时正襟端坐,神色晦暗难明,他身侧更是突兀地立着个屏风……
元春此时就靠在屏风后面的贵妃榻上,手里抱着个手炉,面色苍白。
她挣扎着过来,伤口又渗了血,痛意袭来让她越发清醒。
而王爷待客议事的外书房十分宽敞,可惜这屋子再怎么舒服也比不得王爷精心替她修整改建过许多次的小院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轻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在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的书房里自是清晰无比。
隔了片刻,她才再次开口,“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咱们王爷在宫中留宿,忽然消息就传不进去……无巧不成书这种话在这种时候,我可不信。”顿了顿,又道,“王爷作为诸皇子之中唯一能征善战,会带兵更会守城之人,如今在宫中没有音讯,他从北面带回的几百精兵亲卫……在那些人眼里可不就没了用武之地。甭管谁打算起事,擒王之前,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拿住或是干脆害死对方的大将。”
此言一出,赵晗神色骤变。
房中几位幕僚,包括那位专门负责情报的季先生也都暗中松了口气:侧妃说得好!
话说,赵之桢以前对元春便从不吝惜夸赞,这几人也从王爷口中得知侧妃眼光独具,深得王爷信任,大总管把侧妃“抬了过来”,几人心里都很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