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二人又去找韩奇。此次依旧换了男装,不过换了一付公子哥儿的装扮。二人穿的都是水溶的衣服:太长,太长了!二人坐在车内互相挑毛病。
韩奇是在书房接待的她二人。黛玉早就怀疑华阳对韩奇有什么想法,如今亲眼见到,更加坐实——黛玉悄悄打量着这个早就听过无数遍的名字:相貌果然是好的,举止也很娴雅。英气也恰到好处。
怪不得公主心寄于他。看过之后黛玉暗叹: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端的一场外人看就的好姻缘不能成就。怪谁呢?这就是命吧。又想到妙玉身上:或许姐姐和他亦有说不清的关系,可还有谁比自己更了解妙玉,——她纵算有未尽的凡心,却绝不会违背当初的诺言,这辈子青灯古佛就是她的一生了。
却又想:若姐姐还俗呢?或真的如自己所想像的,姐姐和华阳都心寄韩奇呢?那时我该向着哪个?黛玉摇摇头不知所以。
回王府的路上,华阳终忍不住问:“你觉得韩大人怎么样?”
黛玉心内暗叹华阳的痴心,面上却故作糊涂:“我想他会带信儿给姐姐吧。而姐姐虽说看着冷漠,也必是肯帮我们的。毕竟那东西在她手内也是要命的事。”轻轻将华阳的问题避过去了。
华阳也不再问,只倚着车厢似无力般闭了双目,黛玉悄悄看着她:她虽是金枝玉叶,可许多事却也只能妥协。若她不应西宁王府的婚事,而韩奇在我姐姐处得不到回应,她还是有可能得到幸福的吧?思前想后,亦将双目缓缓合上了。
不出黛玉所料,妙玉虽说秉性古怪,却在听说为了救水溶之时,倒是二话不说应了,她本是个聪明人,岂能不知水溶为林府所做的种种努力?再说她也早过厌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虽说再无还俗可能,可亦愿正大光明的走在满是诗情画意的江南。那样则只有自己将自己出脱,是以在几番衡量之下,妙玉便将那御札交给了韩奇。
这之后呢?此时黛玉坐在前往苏州的豪华画舫上——在太后的干预下,水溶亦答应了将柳州的兵马带回京城的承诺。但因来去需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再加上要忙水涣的事,便最少要耽搁三个月之久了。
而黛玉,却在华阳的再三要求下,和她一起往苏州走这一遭:去为水溶的外祖母赶赴七十岁的寿筵。
黛玉的心情却不能平静:苏州,亦是自己的原籍啊,虽说自己只在那里住了三四年。即使忘却了那里的风土礼仪,可思念故土的心情却不能稍减。尤其,那里还有自己父母祖辈的坟茔。
“王嫂”;华阳立在船窗前看那浩淼如波的江面:”当年你就是和哥哥在这里初识的么?”
黛玉笑了一笑:”彼时他虽救我一命;可却当我如前世的宿敌般;连看向我的眼神都是冰冷的。今生我是怎么也忘不掉了。”
华阳笑着掩口:“那真是你冤枉哥哥了,我最了解他的为人,若他真的讨厌一个人,是连看也不屑看的,哪能给人机会看清楚他的眼神,看来当时他就对王嫂情根深种了。”
黛玉知她有意这样说,便笑她的牵强,华阳却力持到底。
此时风声伴着江水声,再加上船舱内女子清脆娇笑声,船飘飘悠悠的向前划去。
“从这里的分水岭,往左是扬州,往右却是苏州,”华阳似识途老马,以纤纤十指对着江心指指点点。黛玉但笑不语。
此时船头恰向右摆,黛玉随着船的走势向左看:江水依旧,可彼时在此邂逅的人却远在柳州——他终于达成了他的心愿,太子被废,水淳也受到相应惩罚,水涣纵是不愿,却在水溶晓以利害之后不得不走入他出生的地方:那里自然也有一场仗要打,只怕比在边疆时还要厉害数倍,宫庭的彼来我往向来是血不见刃的。
正思想着,却听船头传来极度喧哗之声:“是谁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