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在想,你會不會是另一個藍鬍子?我應該抵住這樣的誘惑,天底下沒有白撿的餡餅——」
說到這裡,景玉頓了頓。
「但是呢,我還是沒忍住。」
克勞斯問:「因為對我的信任?」
「喔,那倒不是,」景玉坦誠地回答,「我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
克勞斯:「……」
說到這裡,景玉站起來,她邀請:「您想不想看看夜晚的曼海姆?」
克勞斯接受了她的邀約。
剩下的餐盤不用擔心,景玉給房東太太熟悉的鐘點工打過去電話,請她過來清理餐廳和客廳。結束通話後,她穿上溫暖的長風衣,克勞斯低頭,將自己的圍巾給她圍好。
手套也戴上,景玉的手掌沒有克勞斯先生的手大,戴上去後還要握著,唯恐會掉下去。
萊茵河畔燈火明亮,溪水如鍾,景玉告訴克勞斯先生。
「如您所見,我很喜歡錢,足夠的銀行存款會讓我感覺到安心,」她說,「剛來德國的時候,我父親言而無信,不再給我寄生活費。」
有個人騎著自行車哼著歌離開,晚風有點點涼。
「留學生嘛,打工很正常,」景玉說,「其實我過的也算不上太過於窘迫,我遇到了很多好心腸的人,有自己的同胞,也有其他國家的朋友。」
「但這樣的生活仍舊讓我感覺到不安,擔心自己會失業,擔心交不上購買資料的錢,擔心沒有辦法來賺取房租。我不能夠生嚴重的病,也不敢生。」
克勞斯耐心地聽。
「我還是很需要錢,我不想再經歷那種擔驚受怕的生活,我想我大概永遠忘不掉那種窘迫,」景玉說,「你可以接受嗎?」
克勞斯說:「我可以。」
景玉低頭。
她慢慢地想,還有沒有什麼藏在腦袋深處,要拉出來給克勞斯看一看。
可惜沒想出來。
今晚喝了點酒,酒色太好,夜風太溫柔,把那些秘密攪拌的同樣溫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克勞斯說,「你的愛好是金錢,和賭博、酗酒比起來,這的確是個很健康的喜好,不是嗎?」
景玉恍然大悟:「是喔。」
「你不需要特意向我聲明這點,」克勞斯將她滑落肩膀的圍巾順手整理好,安慰這個因為貪財而不安的小龍,「人類擇偶,有些選擇看容貌,有些選擇看金錢,這些都是等價的選擇,為什麼會認為看重金錢比看重容貌更加低下呢?」
景玉下意識地接:「但是,克勞斯先生,像我這種貪財好色的,你認為是高尚還是低下?」
克勞斯平靜地說:「是想被打屁股。」
景玉:「……」
「即使真喜歡我的錢也沒關係,」克勞斯說,「富人這麼多,你卻只喜歡我的,這也不錯。」
景玉說:「因為他們都沒有你好看。」
克勞斯沉默兩秒。
景玉很會扣題,這點讓他既欣慰又有點想將她按在膝蓋上抽。
「現在說你喜歡我不僅僅是我的臉和錢,」克勞斯平靜地說,「立刻。」
景玉一頭撞到他胸膛上,伸手摟住他,聲情並茂,就像歌劇的歌手一樣說話:「啊!我喜歡您那豐富的內涵,您那文雅的談吐、挺拔的身姿和溫柔的性格……」
克勞斯把她抱起來,在她臉頰上輕輕貼一下。
他贈送給景玉一個矜持的吻。
克勞斯說:「寶貝,你的甜言蜜語讓我很想在這裡和你狠狠做/愛。」
景玉捂住他的嘴巴:「請注意市容,我親愛的克勞斯先生。」
克勞斯抱著她走了幾步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