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
「可是柳師兄和江師兄年紀差不多,也都很漂亮。」
「是噢,要不先看看章墨長什麼樣子?」
宋皎點頭:「嗯嗯。」
於是謝老當家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章墨是哪個?」
一個年紀老些的貢士起身行禮,宋皎和謝老當家對視一眼,這人好像不能做探花。
宋皎又有些猶豫:「謝爺爺,可要是『以貌取人』,對柳師兄和江師兄會不會不太公平?其實章墨的文章和兩個師兄的比起來,差了一個檔……」
難怪爺爺要把決定權交給謝老當家。
自從探花郎必須得是年輕的舉子的規矩出來之後,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遵守著。慶國甚至還有幾次,出現過原本該當狀元的舉子,只因為年輕,被壓到探花的情形。
倘若要按照文章取人,不管這隱形的規矩,最好是皇帝親自來點,所以宋丞相把卷子拿給他。
謝老當家立即會意,低頭看了看三篇文章,正色道:「行,章墨,點探花。」
眾貢士都被嚇了一跳,哪有點一個老頭子做探花郎的?
可是謝老當家不顧他們的目光與議論,又把餘下兩份卷子交給宋丞相,讓他繼續。
最後宋丞相再看了幾遍剩下的兩份卷子,用硃砂筆在上面落了字。
太監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鳳翔,江憑,點榜眼。」
「鳳翔,柳宜,點狀元。」
分坐在大殿兩邊的江憑和柳宜同時站起身來謝恩,抬頭時,對視一眼,互道「恭喜」。
殿試放榜,柳先生一門出了狀元和榜眼。
第二天一早,宋皎和朋友們,早早地就去了石介堂,跟兩位師兄說恭喜。
卻不想兩個師兄都不在,只有柳先生在櫃檯上看書。
宋皎跳進門裡:「三爺爺,恭喜恭喜。」
「柳先生,恭喜。」
柳先生抬眼看他們,面上難掩喜色:「同喜同喜,等什麼時候,你和溫知、楚珩也中了狀元,我才算是真的喜。」
「還早著呢。」宋皎望了望四周,「師兄不在嗎?出去玩了?」
「哪兒呢?過幾天狀元遊街,被宮裡的人喊去量尺寸、裁衣裳了。」
「噢。」宋皎點點頭,也趴在櫃檯上,「到時候我就牽一匹小馬駒,悄悄跟在兩個師兄後面。」
「你跟在他們後面幹什麼?」
「沾沾運氣呀,而且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姑娘家給他們丟花呀、手絹呀,什麼的,他們肯定拿不下,我就背一個大籮筐,幫他們把東西收起來。」
柳先生佯裝板起臉,抬手要趕他:「去去去,要你在那裡礙手礙腳的?他們快回來了,去找他們玩兒去,別來吵我。」
「三爺爺,那我真的走啦。」
「走走走。」
「我真的走了噢。」
「快走。」
宋皎跟他揮揮手:「那三爺爺拜拜。」
溫知與楚珩也行禮:「柳先生回見。」
三個人出了石介堂,就往皇宮的方向走,看能不能遇到兩個師兄。
正巧經過張榜處,宋皎又拉著兩個朋友,從人群里擠進去,再看一眼。
柳宜和江憑的名字,高高掛在榜首,用金字描在紅紙上,格外耀眼。
宋皎抱著手,與有榮焉。而後聽見人群里有人提到了兩個師兄的名字,他高高興興地豎起耳朵去聽。
「……古來的規矩,點年紀輕的做探花,怎麼今兒改了?柳宜和江憑哪個不能做探花?陛下和宋丞相怎麼偏偏點了個老頭子做探花郎?」
宋皎笑容凝固,只聽見人群里的竊竊私語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