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齐治甚至会觉得,为什么齐倾墨不是个男儿身,这样他齐府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叹息归叹息,齐宇染上了六月飞霜的药瘾之后,齐治仍不得不暗中四处寻医,可怜他一把老骨头,却还要为几个小辈操心。
若不是有皇上的一句话一直保着齐倾墨,他早就想将齐倾墨赶出相府,任她自生自灭了。
齐宇则是扫了她一眼看向别处。算算日子也有十来日没有见着齐宇了,他比之以往更加消瘦,空荡荡的袍子挂在他身上,哪怕腰带勒得再紧,也免不了随风晃荡。脸上一点肉也没有了,颧骨突得老高,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重重的黑眼圈像是被谁揍了两拳。
嗯,他这副模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词:纵欲过度。
当然齐倾墨知道,齐宇宁愿顶着这样一张脸,也要把自己诳进宫,只怕所图的事也不小。
三人对坐着各自沉默无言,太监尖细的嗓子一声喊:“皇上驾到!”
于是便提起衣袍,规矩行礼。
自打皇帝一进来,这屋子里那股飘逸如仙的气氛便破坏掉了,取而代之是九五之尊带来的无形的压迫,或许是久居高位久了的人,都会养成自然而然的威严感,更何那高位还是皇位?齐倾墨定了定心,让自己不受这威压的影响。
“齐爱卿,你说有事要与朕说?”皇帝朗声开口,中气浑厚,齐倾墨突然一瞬间为临澜国的皇子们悲哀,按皇帝这活法儿,再活过十几二十年都不成问题,他们登基的日子可还远着。
齐治未语泪先流,几行浊泪顺着他脸上的皱纹夹缝里滴下来,扑通一声跪倒:“皇上,臣不知做了什么事,竟得上苍如此惩罚,儿子不孝,痛失爱女,实在悲苦难言。”
皇帝叹了一声,示意老太监扶起齐治,看他佝偻着的身形单薄无力,不由得也为他悲哀,劝说道:“事已至此,齐爱卿也不要太过抑郁了,至少你还有一双儿女。”
齐治靠在老太监身上,似乎连站都站不稳,这等景象若让别人看了去,只怕要惊得掉了下巴,这位老太监可不是一般人,乃是皇帝最为信赖的心腹,一般人巴结都巴结不上,也只有齐治这位当了十多年宰相的人,才有资格得皇帝这般恩待。
悲泣了一番,齐治才说道:“皇上,倾人福薄,虽嫁入太子府,但没有福气与太子相携到老,老臣为今只希望倾墨和宇儿能平安,便万事足矣。”
“为人父母者,大都如此。”皇帝品了口茶,似乎没有挑明齐治来意的意思。
在齐倾墨入宫之前,齐治就已隐隐跟皇帝提过一些事,皇帝的态度很暧昧模糊,但齐治都不知为何等不及了,直接将齐倾墨叫进宫来,似乎要在今日力促此事。
此时齐宇突然说道:“皇上,臣妹今年已年满十六,早已到了出阁的年纪,只是一直因为一些杂事拖着,才未能寻个好人家,如今我长姐刚去,父亲心中悲恸,臣想替妹妹寻个好归宿,也好早些了结父亲心中的愿望。”
齐倾墨这才抬了下眼,看来今日这事,他们是做足了准备,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皇帝上下打量了两眼齐倾墨,她一身淡黄色的广袖对襟长裙,曼妙的少女姿态已经显露出来,而且一头乌发下的脸蛋,着实长得极为不错,放到这美人多如珠玉的后宫里,也是顶尖儿的。
齐治先前跟皇帝隐约提起的便是,如今后宫的娘娘们不多,皇上正值力壮,是该充盈后宫,为皇上多诞下几位皇子,宫里头也热闹些。甚至齐治还列了一份名单,那上面的花名皆是如今适合挑选入宫的女子,而齐倾墨的名字赫然在列。
齐治这举动看上去极为诡异,令人不能理解,如果是要讨好皇帝,把自己的女儿送给皇上做妃子,如此低下的手段怎么会是宰相大人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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