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我去跟你那外祖母说要请他过来暂住时,你那外祖父听见,就请他一道用了晚饭。”卫郑音一哂,道,“他把你外祖父敷衍得很好,两边都喝多了,这会子怕是还没起来。今早你外祖父出门前还派人来叮嘱不要去吵了他。”
对于卫新咏能把苏屏展哄好卫长嬴一点也不意外,不提他的才华了,就说他的容貌气度,便是庶族子弟,重风仪的阀阅里也没什么人敢小觑了他。此刻听说卫新咏一时间不便相见,就与姑姑商议:“祖母这是什么意思呢?姑姑可有什么消息?”
卫郑音携了她的手,一起在窗边软榻上坐了,才小声道:“信里和送信的人都没仔细说,但你想除了你那不争气的二叔还能是什么事?”
“我也这么想,就是不晓得二叔他究竟想做什么?”卫长嬴抿了抿嘴,低声道,“这卫新咏可不是能放心用的人。”
卫郑音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母亲她心里有数,若非迫不得已,必然不会委屈了你的。”
卫长嬴听了这话不免哑然失笑,道:“也就是几句口角,说起来他还被我威胁了一番性命……我至于记恨到现在吗?我就是觉得此人心智既深,又是正经的族里子弟,太过抬举了他,万一反噬……”
“你祖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卫郑音哂道,“你想这人再精明厉害今年才多大?你祖母这一生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还能叫他反而算计了去吗?”
卫长嬴抿了抿嘴,知道姑姑这儿打探不出来更多,也不说这个话题,转而说起苏鱼舞来:“上回我陪表哥、表姐们送舅舅去季宅就医,顺道去看望了表弟,如今他已经能起身走动了,据说不两日就能回家来?只是看他脸色苍白,想是这一回受伤折了元气的缘故。我那儿有支上好的老参,已经成了人形,今儿急着出来忘记带上了。明后日打发人送过来给表弟补一补。”
卫郑音是日日打发人过去看儿子的,对苏鱼舞的情况当然比卫长嬴还清楚,就笑道:“哪儿能要你那里的好东西?我这里也有一支成了人形的老参了,你的还是自己留着往后孝敬公婆罢,这样的好东西可不是有银钱就能收到的。”
既然说到苏鱼舞,卫郑音又问起沈藏锋,“近来有信来吗?西凉的战事也不知道激烈不激烈?”
卫长嬴心里也没底,道:“我生辰的时候他着人送了信和礼来,这些日子倒没有信给我的。至于公公那儿有没有,我就不晓得了,也不好总去问。”
“闻说光儿被抱到你婆婆跟前养了,你也不要难过,你婆婆必不会亏待了他是一个,此外你如今才开始掌这一府上下,难免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万一因此疏忽了光儿,怕是懊悔莫及。”卫郑音叹道,“富贵荣华固然是好的,可跟亲生骨肉比起来那都是虚的,这一回鱼舞出了事,我算是看明白了——孩子们康健平安才是最紧要的事儿,阀主之位……听说他出事那时候,我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刀!早知道东胡那样危险,慢说阀主之位了,就是再富贵的位置,杀了我我也不放他走!”
卫长嬴一愣,道:“那表弟这回养好了伤……?”
“决计不能让他再去东胡了!”卫郑音慎重的道,“这一次出事简直把我的魂儿都吓飞了!我万不想再来一次!便是拼着被你外祖父责骂,被你姑丈反对,我也定要设法给他推了这劳什子的三年赴边建功!”
又说,“好在你大表哥与大表嫂去了任上,如今这家里是你那三表嫂在当着。钱氏不能放心二房,正四处打听着名门闺秀要给鱼梁说亲呢!我如今也在盘算着各家的小姐们……就看钱氏会给鱼梁找个什么样子的亲家了。横竖鱼梁是连边疆去都没去……那个位置,能得到就得到,得不到,就算了。”她再三强调,“东胡是绝对不能让他再去了!”
卫长嬴听姑姑这么说,就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