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径到了山上半腰处,停了下来。明月被容若扶了下来,环视四周,林荫密布,正前方是一条吊桥。明月愣了一愣,“纳兰公子,我们可是要过着桥?”
“正是。”他眼复而清亮起来,嘴角带着轻轻的微笑,似是提到带她去的那个地方,就抑制不住欢喜。
明月眺望过去,也不知另一头是什么,亦好奇起来,“那走吧。”
容若吩咐马夫在此等候,便牵起明月的手,去小心翼翼走那吊桥。明月怔忪望着两人相握的手,自他手中来的掌热使她心头一热,想到方才他要娶她,又是一酸,要是他未提及冰月,那该多好?呆呆凝望着容若的月白长袍,在月光的沐浴中,显得如此优雅倾城。她任凭着他的拉扯,总希望就这样一直走,走到天之涯,海之角也愿意。
容若的手越握越紧。在吊桥晃了一晃时,明月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轻微“啊”一声。容若回身,那张如月光一般柔软的脸正在轻轻对她微笑,“莫怕,有我。”
明月轻轻颔首。他们不知不觉走至吊桥的另一端,容若舒了口气,对明月明媚一笑,拉着她进入林子。
现在还不及四月,万物才刚刚复苏不久,应该说没什么可观赏可惊奇的。但明月此时站在地方,却是截然不同,她站在蒸腾的温泉旁边,热气腾腾,周围氤氲一股似雾非雾,迷离着周围,梦境如幻。
她感到一股热流包围着自己,温暖不已。
“这本是个温泉,可这几年忽儿热了,不能再作为温泉所用,所以搁浅荒废了。”容若叹息,“有次心烦意乱,惊奇发现这里,不过现在是春天,不如冬天那么有韵味。”
明月扑哧一笑,竟想不到,容若为此当宝贝。不过是个普通的地方,比其他地方的温度高些,却被容若当成宝。
“明月……”容若忽儿一掌又握住明月的手,一脸认真地对她道,“你过了及笄,我可以娶你吗?”
明月怔了一下,不想容若竟这般认真。他之于她,到底是什么?她瞻望这个地方,似诉说的口气道,“纳兰公子喜爱这个地方吗?”
“喜欢。”容若浅浅一笑。
“为何喜欢?”明月转脸,竟也有一丝认真。
“在白雪皑皑之时,它可以草长莺飞;在万物复苏之时,它可以锦上添花。”
“公子只是看到其中一二,你可考虑到五黄六月之时?那它便是火上添油了。”
容若愣住了。
“公子只是一时看到它的一时美罢了。待到五黄六月那日,便不再来此了。正如公子对明月亦是如此,仅仅只是浅尝到偶尔的惘然,而未深刻。这不是明月想要的。”明月凛然地容若微笑。可她心底却在滴血,她知道她太贪心了,但冰月那道鸿沟沟壑在他们之间,那是一道迈不了坎。毕竟后人皆知,容若之于她,是如此难忘的初恋。
容若一点点把她看个遍,最后轻声叹息,“明月。”
“嗯?”
“你真是七窍玲珑心;辩不过你。”
明月努嘴,不言语。她哪是七窍玲珑心,她只是……对自己不甘,出于自己的自私罢了。
两人观摩了一会儿,就准备回身离开。忽地,有物什踩枝桠的声音。两人呆呆相觑,警觉之心上来了。忽而从林子中窜出一只白鹿,是罕有的品种。它的腿上带着斑驳的血痕,似跑累了,无力再奔跑,见到两个大活人也不动了,躺在温泉岸边,添着伤口。
“真可爱。”明月不自觉自嘴边溢出。
容若遂点点头,一脸含笑。忽然,整个林子响起一阵狼吼,那声音空灵不已,让明月不自禁打了个冷颤。那只小白鹿顿时竖起耳朵,正欲站起来逃跑,却再也站不起,它没办法添了添伤口,黑溜溜的眼睛干巴巴望着他们,似乎带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