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把信送到称砣手里时,已经入夜了。季同在三叔公家喝得醉醺醺的,三叔公正使人说要扶他去偏院休息。
荷花在信里只说要他看好了人,不能留在别人家过夜,然后早点回县里。
称砣见了信,自然是要照做的,就叫另两个小厮帮忙扶着季同回老宅子去。三叔公眼一瞪,胡子一跳,道:“黑灯瞎火的你们急什么?同哥儿是我的侄子,住我家还不是一样?去去,这边偏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们自家去禀报一声就是。”
三叔公使人把称砣几个推搡出去,称砣原本对荷花的做法还有些糊涂,这下子却是有几分明白了。
慌忙跑出去把送信的人追回来,然后一路硬闯到差一脚就要踏入三叔公家偏院某个厢房的季同跟前,把空信封露出来,大喊一声:“老爹,荷花姐姐有急事,派人从县里来接您回去!”
这边三叔公抢了信封去拆,称砣几个七手八脚把季同背在肩上,溜溜地跑出了三叔公家院门,一口气奔出两里路以外才把他放下来,让他吐了个翻江倒海。待三叔公发现信封里空无一物,气急败坏追出去时,早就见不到称砣他们身影了。
三叔奶奶骂骂咧咧地开了厢房的门,一个女子光着身子坐在被窝里呜呜地哭,三叔奶奶上前就是一巴掌:“哭什么哭?真晦气。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三叔公在门口探了探头,三叔奶奶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厉声道:“你看什么看?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
三叔公摸摸花白的胡子,叹气:“只消让同哥儿进了门看一眼,必定要讹他些银子出来,这人他也不会要的,还能再卖一次。要是季同收了她,说不得还能做个填房,我们也能得些好处。可惜……”
“还不是你没用?那个臭小子,从小就和我们不对付!”三叔奶奶忿忿地咒一声,伸出手来:“到底荷花送的什么信?”
三叔公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一封空信给骗了,哼哼唧唧道:“妇道人家,你又不识字,要了有什么用?我先去睡了……”
第二天季同醒来,见荷花巴巴地送了信却不说到底有什么事,反而更加心急,忙忙地安排了一些事情,也不应三叔公的约了,赶着就回了县里。见家里人都平安,才松了一口气。又试探着道:“荷花,那个小宝,昨天有人上门给他说亲了……”
荷花翻翻白眼,敢情老爹还认定了小宝了!别说她对小宝有什么看法,就是冲着他家现在乱成一团的样,她也不会考虑的。何况,她真的还很小啊!
季同却是对小宝极为满意的,还在一边说着这次去季家村,他和郝大海怎么喝酒了,小宝又怎么有出息了,还说要和他一块到县里来……
“对了,我还说要走的时候捎上小宝,居然忘记了!”季同忽然一拍脑袋叫起来。
“没关系,爹,小宝来了!”季均笑眯眯走进来,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小宝。
“叔,你们走得太急了!我一路跟着都没赶上。我爹还叫我把一些海外的稀奇物品给您送过来呢。”小宝抹一把汗,喘着气将手里的包裹放下,抬眼就看到荷花也在一旁,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扯着嘴笑了下:“荷花妹妹也在啊!”
荷花起身打了个招呼,道:“爹爹,我叫人去厨房给小宝哥拿些点心来。”然后施施然走出去。
不一会季均就跟着进了她的院子,笑嘻嘻道:“大海叔要在县里开铺子了,小宝哥以后要经常来往呢,小时候我们也是经常上山抓鸟下水捕鱼的。”
荷花笑道:“哥哥也说那是小时候,现在我们都大了,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百无禁忌。男女有别呢。”
季均依旧笑眯眯:“小宝哥推了别人,说只要你呢。”
这种话,怎么可能会是小宝说出来的?他和她,从来都没有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