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两分漫不经心,余下就全是我没跟你开玩笑。
程逸听出来他说认真的,顿觉心惊肉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问:“你照顾我不是在帮你妈妈还人情吗?”
虞见深嗯了一声,笑着说:“后来就不是了。”
程逸听完后脑勺都麻了,麻到他两条腿隐隐发软。他回想后来的虞见深再忙也会抽时间陪他,关心他,给他改装游戏室,每天都会给他准备不同的礼物,那确实和之前不一样。
原来一开始那些他觉得有些过了的照顾才是还人情,后来就不是了,后来才是真正的别有用心,虞见深对他的付出不是不要回报的。
程逸回过神忍了又忍,沉声问:“人和心还能分开给?”
“理论上是不能。”虞见深倒也挺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但我也不能什么也没有。”
程逸难以置信,“你不怕我告诉我爸妈吗?”
虞见深笑了笑,深邃的眉眼舒展温和笑意,整张脸也越发英俊,“我那么疼你,你还不向着我,我就不要你了,程逸。”
程逸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听过他叫自己的乳名了。
这种连名带姓的叫法跟在我不要你了的后面,软刀子似地往人身上扎。
程逸被他的话扎得莫名惊慌,心脏发紧,张了张嘴,底气不足地说:“我又没有说我要去告状。”
虞见深笑着嗯了一声,“你乖。”
程逸目光发直地看着他笑,明明长得挺聪明一张脸,这会儿却有点傻,他总结了一下,“所以说,现在就是要么我也喜欢你,要么我不喜欢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你还对我和以前一样,我也永远不能喜欢其他人。”
“要么,我现在拒绝你,然后你不要我了,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程逸说得有一点可怜,可能和他眉眼浮现的失落委屈有关,尤其是那句你不要我了,谁听了都会不忍心。
但虞见深铁石心肠,赞许点头,“对。”
程逸让他一声对打击得像蔫了吧唧的黄瓜,还坐着已经垂头丧气了,“你不要我了要谁?赵既明吗?还是虞知辉?”
他这时候提虞知辉其实有点奇怪,因为虞知辉是虞见深的亲戚,这段对话里怎么样都不该出现虞知辉的名字,却能看出一点程逸对虞知辉的忌惮。
“那就和你没有关系了。”虞见深话说得很无情,虽然语气还是温柔的,但跟绵里藏针似的。
程逸就让他一针扎心尖上了,疼得他当即没了骨似地软趴在桌上,蓝灰色的头发看上去软软的,是肉眼看就能感觉到的手感一定不错。
虞见深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摸,挺直的腰背往后靠在椅背上,坐姿说不出的松弛,矜贵优雅,温声问:“你还需要多久能想好?”
程逸没抬头,打算原地摆烂了,说:“我不知道。”
虞见深缓缓道:“我可以再等你一周。”
“一周太短了。”程逸心想,这种事就算想个一年也不过分吧,但他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他将脸颊贴在冰凉的咖啡桌上,有几缕头发不听话地落在他眼睛上了,但他懒得伸手拨开,两只手臂放任无力地垂落在桌下,看着窗外绿荫下宁静的街道,还能看见被繁盛枝叶摇碎了一地的不规则光影,是一种夏天特有的温柔。
这地儿真不错,他想。
他没有把脸抬起来,但听见了对面座位上的人起身的动静。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压下来了,就在他头顶上,距离很近的地方。
程逸目光怔愣地看着外面路过的萨摩耶,雪白的毛蓬松柔软,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甩来甩去。
他在看狗,但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很轻地落在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