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苦笑道:“锋芒太露,不是好事。”
宇文朔没直接回答,道:“你的情报很准,尤西勒是韦捷通过北帮招聘回来的契丹高手,只是改了名字。甫抵驸马府,立即大显身手,连败府内几个高手,令韦捷有恃无恐,敢在老虎头上动土。”
龙鹰失笑道:“宇文兄太抬举小弟了。”
宇文朔从容道:“你清楚韦捷找晦气的原因吗?”
龙鹰苦笑道:“小弟已不再想这方面的问题,知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西京的人事关系太复杂。”
宇文朔道:“让我说给你听,一句话,就是真驸马和假驸马之争。”
龙鹰一怔道:“竟有此事?”
宇文朔不屑的道:“至于武延秀和韦捷争的是什么,在下没说的兴趣,范兄大概也没听的心情,亦没多少外人清楚。总而言之,韦捷认定范兄属武延秀一方的人马,打击你等于打击武延秀,韦捷本身又是关中剑派的弟子,为同门争回一口气,理所当然。”
龙鹰叹道:“每天开罪多一人,如此下去,如何了局?”
宇文朔微笑道:“刚好相反,因有更多的人,看出范兄与田上渊不但非是同流合污,还大有可能成为势不两立的敌人。”
龙鹰讶道:“更多的人?指的是谁?”
宇文朔淡淡道:“翟无念、京凉,够了吗?”
龙鹰问道:“他们竟也晓得尤西勒是北帮的人?”
宇文朔道:“本来并不清楚,若非如我们般日夕留神,怎晓得呢?问题出在尤西勒身上,此人心高气傲,虽然属以武会友的比试性质,受他挫败者大有被折辱的不良感觉,被辱者之一是剑派弟子,愤而离开韦捷,还向京凉怒诉,这才揭开尤西勒与北帮的关系。迁来西京后,武三思和韦氏族人矛盾渐现,可是宗楚客一直逢迎巴结韦家,故与韦温关系良好,又肯支持韦氏子弟任官,曾上书奏请韦温为‘总知内外守捉兵马事’,韦捷为‘左羽林军大统领’,后因长公主和相王暗中策动朝臣反对,故而作罢。韦家和宗楚客关系密切,有目共睹。”
又道:“故当范兄搏杀尤西勒之事传开,京凉、翟无念等立对范兄刮目相看。当然,没人敢在看清风头火势前轻举妄动,岂知皇上竟于这个时刻,召范兄入宫见驾。最愚顽的蠢材,亦知范兄撑得起任何后果。”
宇文朔说的,是龙鹰没暇去想,没想过的情况。
安内攘外,是开仗的先决条件。龙鹰的“安内”,就是七色馆平平安安,不受风雨侵袭。依宇文朔的说法,七色馆已度过危险期,以后可专心经营香料,大展鸿图。
宇文朔道:“当然!我并不是说,自此京凉等对范兄猜疑尽去,而是看到范兄的另一妙用,可克制田上渊,最好两败俱伤。”
龙鹰欣然道:“宇文兄说得坦白。”
宇文朔道:“在下不过是将范兄心知肚明的事说出来。刚才京凉来找我,问及范兄与竹花帮和黄河帮的关系,并询问在下的意见,该否让范兄与咸阳同乐会的帮主陈善子碰头见面。”
龙鹰道:“宇文兄漏夜来找小弟,为的是这件事。”
宇文朔道:“愚意认为,与陈善子终须一见,为的是对付白牙,却绝不可由京凉或翟无念安排,人心难测,见面的消息泄露出去,范兄与田上渊间再没有转圜余地。”
龙鹰同意道:“愈可以将与北帮的决裂推迟,对我愈有利。宇文兄看着办!”
宇文朔微笑道:“范兄这么信任在下?”
龙鹰理所当然的道:“不信任你老兄,可信何人?”
宇文朔淡淡道:“但你并非真的信任我。”
龙鹰语重心长的道:“路是大家一步一步走出来,能走到这里,绝不容易,小弟非常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