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起身来。
符太奇道:“这么短的时间,竟已给人做了手脚?”
张仁愿未有答他的机会,附近的武三思、宗楚客和一众坐于首数席的大官,蜂拥而至,向两人道贺。
符太晓得再难有说话的机会,连忙开溜。
龙鹰头皮发麻。
原来纪处讷做了侍御史这个中央最重要监察、刑法官署的头儿,幸好逮来的突骑施高手交予夜来深,否则送往御史台,不但不能送宗楚客一个大礼和人情,说不定给纪处讷倒打一把,虽然有李显护着,宗楚客奈何不了他们,但总是自招烦恼,授人以柄,从主动沦为被动。
由纪处讷背叛武三思,可看出武三思遇害前形势之劣。
纪处讷自开始便得武三思着意提拔,成为武氏子弟外异姓亲族里权位最高的人,他亦因不看好武三思,改投韦、宗阵营,其他人离心的状况,可以想象。
正因武三思不知情,给宗楚客又算了一着,还以为宗楚客肯让纪处讷坐上此最高监察长官之位,是让步。
亦正因负责刑法典章者是韦宗集团的人,令田上渊攻打大相府、兴庆宫的事被蒙蔽,有何大破绽仍没出漏洞。
御史台狱就是设于皇城的中央监狱,以前女帝时由酷吏管辖,废酷吏后改为由文官出任,专门用于囚禁在斗争里失败的皇亲国戚、朝廷大臣,以及皇帝诏命交付审判的案犯,谁能控制御史台,等于掌握了朝内朝外所有人的命运,一句受不住监狱生涯发病而亡,可推卸置诸于死的责任,非常可怕。女帝期间,不知多少人冤死狱内。比起御史台狱,延平门狱算是囚犯的福地。
际此被韦、宗的人纷纷进占各大关键要职的时候,杨清仁和乾舜一正一副,掌管右羽林军,显得格外重要。否则龙鹰等人只得宇文破统领的飞骑御卫,将孤掌难鸣。一旦给敌人重重围困,断水断粮的一刻,就是败亡之时。
他奶奶的!
符太不住给人截着,拦路祝贺,应付得不知多么辛苦,好不容易挤出太极宫的主殿门,步下台阶,等候他的小方在十多步外朝他走来,后方娇声响起,道:“太医大人!”
符太不用回头看,知唤他者何人,陪笑道:“天女别来无恙!”
“天女”闵玄清擦肩而过,抛下一句“送我回天一园”,径自朝嘉德门的方向举步,不予他拒绝的机会。
符太向来到身前的小方道:“不用车哩!”
说罢追着闵玄清优美的背影,随离开的人流步往嘉德门。
唉!符太心忖自己不知走了什么运道,甫返西京的第一天,诸般事接踵而来,旧缘新缘,交缠纠结,弄个一塌糊涂,梦幻般不真实,有点不论干什么,仍不用负责任似的,当然是个错觉。
在西京,事无大小,均可以带来不彻的后果。
还以为自己不去惹闵天女,她便不惹自己,过去的当作事过境迁,原来竟不是这个样子。
符太最害怕的,是给卷进纠缠不清的男女关系,小敏儿和妲玛均为命中注定,无从躲避。命运吊诡之处,是先打动你的心,令你感到不如此做,违背了自己的心。小敏儿如是,妲玛如是。
今晚有否脱身的可能?
如果不顺天女之意,不送她返天一园,后果如何?
西京不但是各大势力互相倾轧、勾心斗角的凶域,也是色欲的险地,一旦给卷进漩涡,不可能独善其身。
离京往朔方之前,身陷其中,任性而为,却胡里糊涂,爱干什么干什么似的。可是,久离后重返西京,在战争的对比下,过往在西京的荒唐生活,忽然变得清晰强烈,也特别感到接受不了,有种打从心底里生出的倦意。
于符太来说,与闵玄清的几夕风流,在坐船离开的一刻,即使未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