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人生。
龙鹰道:“玄清尽量想少点,多想无益。我最不愿见的,是天女给卷进政治的漩涡里,徒添烦恼。”
闵玄清苦笑道:“鹰爷刚说过,谁都难独善其身。”
龙鹰道:“我不是为说过的话狡辩,而是天女可抱着道门一向独立于朝争外的宗旨,不站往任何一边。必要时,离开西京,眼不见为净。”
闵玄清沉默片刻,道:“鹰爷又算否其中的一股势力?”
龙鹰心内暗叹,闵玄清对他的信任,还及不上上官婉儿,始终难脱掉怀疑,尝试了解龙鹰的意图。
他既不敢向上官婉儿透露“长远之计”,就更不可以向闵玄清说出来。
道:“我龙鹰现时的所作所为,源于对圣神皇帝的承诺,保着她儿孙们的李唐江山,既抗外敌,又防内贼。天女道小弟爱这般的奔波劳碌吗?”
闵玄清叹道:“若以前你这般在我面前仍尊之为圣神皇帝,玄清会心生反感,但今天听鹰爷道来,却感理所当然。没有她种下之因,今天不会有河曲大捷之果。如胜的是默啜,中土在狼军铁蹄践踏下,必体无完肤。”
龙鹰涌起既然如此,何不在静室内合体交欢,忘掉他奶奶的一切。又暗骂自己,竟然在绝不适合的时间,想干如此不合时宜的事。人总在不该的时刻,生出想都不该想的古怪念头。
明悟升起,和闵玄清说话,是对身心的折磨,故不知多么渴望结束苦差事。
闵玄清没就他的意图追问下去,忧色深重的道:“大唐未来的政局,何去何从?”
现时稍懂政情的都知韦后要走的路,是武曌的旧路。
龙鹰不知该如何答她。
闵玄清盯着他道:“为何容许河间王当上右羽林军大统领的重要军职?”
龙鹰睁着眼睛说大话,道:“此事岂由我这个外人置喙,我只是造就了他任职的条件,捧他任此要职的,是长公主和相王,皇上首肯。”
闵玄清道:“鹰爷有何打算?”
龙鹰摊手道:“当务之急,是稳住陆石夫扬州总管之位,促成与吐蕃的和亲,打击和削弱北帮的势力。其他事,不到我去管,亦管不了。”
闵玄清道:“鹰爷凭什么认出,惠然是大江联安插的奸细?”
龙鹰振起精神,好整以暇的道:“我之所以化身为‘范轻舟’,是因要凭此身份混进大江联做卧底,故能从其武功心法辨认出来。惠然的武功别走蹊径,可满过任何人。”
接着道:“我约了宗楚客秘密见面,好离间他和田上渊的关系,须立即离开。”闵玄清现出舍不得他走的情状,道:“鹰爷找时间再来见玄清,好吗?”
龙鹰岂敢说不,道:“这个当然!”
闵玄清轻描淡写的道:“不来也不打紧,玄清到兴庆宫登门拜访。”
龙鹰苦笑道:“明白哩!”
站起来。
闵玄清同时盈盈起立,又踏前两步,气氛登时变得异样。
龙鹰以为她送自己走几步,自然而然挪后、转身,给天女探手抓着衣袖,不解地回头望她,讶道:“玄清?”
闵玄清移到他前方,垂首轻轻道:“太医大人有告诉鹰爷,关于娘娘打明心主意的事吗?”
龙鹰道:“听他提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西京已成天下最危险的地域,随时飞来横祸,玄清当为明心作出明智的决定。”
闵玄清仰起螓首,本清澈澄明的一双眸神蒙上薄雾般的迷茫,浅叹道:“事情可以这么容易解决便好了,然事与愿违,朝廷对我们道门各家派有很大的影响力,对玄清的压力是从四方八面来,令玄清没法一句话堵截。”
龙鹰道:“一是用拖延之计,另一是推在小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