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速离的他也忘掉了离开。不过,符太仍坚持稍尝即退的念头,又心知如此下去,终及于乱,有违他一向不动心的原则。
在秦淮楼,纪梦固不须说,清韵也是地位特殊,非可随意采摘的鲜花,还看她姑娘家的意愿,尤使人感难能可贵。
岔开话题道:“来者何人?竟令柳老板不得不亲自接待?”
清韵露出害羞神情,喘息着道:“大人呵!老板不去,须奴家去,奴家还如何好好招呼大人?”
符太差些儿抵挡不住她惹人遐想的醉人风情,一个急路转弯,又重返男女调情的“正轨”,香艳刺激至乎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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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按卷赞叹。
他最能体会符太此时的情况,因曾身历其境,也是香怪鲁丹曾经历过的,当清韵看中一个人,她毫无保留,全力以赴。
能使清韵青睐者,必须是特立独行之士,有男子气概,不屈膝于强权,对她来说,这些条件比外貌的丑妍重要多了。
没人认为香怪在外型上配得起她,但她偏偏对香怪动心;符太的“丑神医”以貌论,实不敢恭维,她却一见钟情,施尽解数诱惑之。
如此美女,妙不可言。
读到这里,他尚未能明白,为何符太花大篇幅细述柳逢春感恩的款待。唯一办法,是在符太的文字领土,继续深耕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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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是符太此时亦不忍离开,不愿告辞,眼前奇逢,可遇不可求,但亦清楚晓得,与清韵和纪梦最美丽的关系,正是若有如无之间。
此正为符太一向坚守的法旨,任何事物发展下去,似如鲜花,不论开得如何灿烂,终有萎谢的一天,为物之常性。
故此当年在洛阳,他向柔夫人献上《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后,能够急流勇退,正源于这个经长期培养出来的定见。
月圆月缺,天道之常。
人力虽不能逆转天道,却可作出选择,将结束凝定在某一刻,短短一瞬,可成永恒。
于表白衷情后离开柔夫人的剎那,对符太来说,事情已然终结。
只恨为扮丑神医,符太坠入尘网,因着种种原因,失守在妲玛和小敏儿身上,还感觉良好,累得他诱惑当前下,防守力被大幅削弱。
耸肩微笑,道:“不可以吐露吗?”
纪梦除敬酒前的一番感激他的说话外,一直默不作声,却没因两人旁若无人的调笑,有丝毫尴尬不安,静似止水,隔岸观火。
无疑的,她陪侍一旁的存在,对清韵向符太挑逗调情的刺激度,有火上添油的奇效。
清韵白符太一眼,似在责他怪错她,道:“是相王呵,冤家!”
符太心中打个突兀。
王公大臣来逛青楼,平常不过,不这么做方为例外,可是,不知如何,晓得来者是相王,心中竟涌起危机的异感,一时又没法具体描拟危机起于何处。
问题出在哪里?
以相王李旦的地位,“青楼大少”亲自去招呼,理所当然。这才明白早前清韵指出,柳逢春将错过纪梦答谢符太的表演,当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因柳逢春说打个招呼后立即回来,纪梦怎都要给老板少许面子,待他返至才献艺,此时终明白,所谓“打个招呼”,非一时三刻后可抽身回来。
心里一动,问道:“相王自己一个人来?”
清韵为表对他的忠诚,言无不尽的道:“相王以前罕有到本楼来寻欢作乐,近来多了点,虽然是单身来,可是呵!以他在西京的地位,谁不争相巴结?所以每次都是大伙儿一起尽欢高兴。”
符太暗叹一口气,心忖这还不是掩人耳目的秘密聚会。很想问与相王密聚的多是哪几个人,亦知不宜穷根究柢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