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早已經趕出城去了,你怎麼還在說這些。」
沈又菊緊緊攥住手帕。
「趕……出城?」沈瑞宇用力晃了晃腦袋,「不是,玉匣在小院中等我的。」
說這,他要爬下床,雙膝尖銳的疼痛立刻鑽進來,沈瑞宇死死咬牙,沒有吭聲。
「夠了!」沈父將他狠狠摜在床上,按牢他的雙腿,「這個時候了,還要亂動,你真想變成一個殘廢不成?」
沈又菊雙眼中已噙了淚,半是害怕,半是慌張。
她沒想到,沈瑞宇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她開始擔心,瑞兒是真的喜歡上了玉匣,而並非她猜測的那般圖謀其它。
沈又菊顫著聲音,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清楚。
沈瑞宇靠在床頭閉目。
」父親,長姐,請你們出去。把我身邊的小廝叫進來。」
他臉上的神情是試圖冷靜,夾雜著引而不發的翻湧怒火和疲憊。
沈又菊掩面退了出去。
沈父猶豫再三,也轉身離開。
沈瑞宇讓人連夜去找玉匣的下落,甚至不惜動用了大理寺的人力,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有消息。
玉匣沒有去沈又菊安排的小屋,也沒有去別的州郡,她在路上就消失了蹤影。
最終送到沈瑞宇案上的,只有那零碎的幾樣物件。
他顫著雙手,拿起那沾滿塵土的包裹,眼淚一滴一滴,碩大而沉重,墜在那些雜物上。
沈瑞宇封了小院,讓它保留著玉匣離開那天的模樣。
玉匣離開時,除了沈又菊給她的包裹,沒有帶走其它任何東西,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
沈瑞宇休了個長假,整日在屋檐下喝得爛醉。
沈又菊走到他身邊,想勸他,便將玉匣那日說的話,告訴給沈瑞宇聽。
沈瑞宇呢喃地重複:「她……不怪我?」
他忽然笑起來,笑得肩膀抖顫,笑聲卻越來越苦,最後變成了低泣。
「她不怪我,只能說,她真的從來沒有在意過我。」
「是我的錯。她本來就是一隻自由自在的小狐狸,我給了她棲息地,卻沒有來得及給她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學會愛我。」
沈瑞宇仰頭喝了一口酒,望著滿天的繁星,喃喃說:「長姐,明天你就要回夫家了吧。我沒有辦法送你,我怕我再見到你,真的會恨你。」
「我現在才明白,原來我所有真正喜愛的一切,都在玉匣身上,可是,她什麼也沒有留給我。」
「若有來生,我想找到玉匣,和她一起做一個不世俗的人,看盡天下花,踏遍所有山,做所有我真正想做的事。」
「若有來生……」
第98章 動物
「咻」的一聲巨響,讓沈瑞宇從回憶中驚醒。
他凝眉看向聲音來處,屬下小跑著過來:「大人。」
「發生什麼事?」沈瑞宇問。
「沒、沒出事,就是太子殿下在召集所有人。」
召集?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沈瑞宇揮袖道:「過去看看。」
旗台下,幾個大臣並排坐在一旁,尋常他們坐的都是寬大的雕花高椅,現在卻蜷縮在一個個小木凳上,臃腫的身軀勉強堆在凳子上,佝僂著肩背,一個個看不見脖子,看起來十分滑稽。
太子站在旗台上,正意氣風發地與人談笑,他的臣子在他面前冷汗濕透了官服,他也好像看不見一般。
沈瑞宇臉色沉沉,走過去將諸位大臣一一扶起。
那幾人不肯起來,驚疑不定地看向沈瑞宇,暗自搖手:「不,沈大人,這是殿下的……」
「何人在此?」
話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