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菱在門口敲了兩聲。
謝華珏的聲音傳出來:「熱水這麼快就燒好了?你們該不會敷衍我吧。放外面吧,我叫的時候再抬進來。阿萱在嗎?只讓阿萱抬進來。」
謝菱不知道阿萱是哪個,但很顯然謝華珏有不願意見人的事藏在裡面。
她用力推門,門後松松掛著的木閂就掉了下去,謝菱走進一片熱氣之中。
謝華珏要人送熱水來,當然不會把門關牢,但是她沒想到會有人不經自己的命令直接進來。
蒙蒙熱氣後,傳來謝華珏驚慌的拍水聲:「誰?阿萱嗎?我說讓你別進……」
謝華珏的聲音猛地頓住,因為謝菱已經走到了她的近前。
看清謝菱的臉,謝華珏驚聲尖叫,拽過浴桶旁放著的外衣,第一時間卻不是去遮自己的胸口,而是遮腰際和手臂。
但謝菱已經看得很清楚。
她的腰上、手臂上全都是點點瘢痕,青紫交加,這些地方都是血管多、易覺得痛的位置,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弄出來的。
「謝菱!你進來做什麼,給我滾出去,滾啊!」
謝華珏臉色唰白,即便蒸在騰騰熱氣之中,她也看不出一點自然健康的膚色。
她眼光渙散,手指尖不停地顫動,顯然身體已經到了勞累的極限。
「如果你繼續大喊,外面的僕婢都會跑到這裡來看見你。」謝菱伸手關上了身後的門,提醒謝華珏。
謝華珏又在水桶里撲騰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冷靜下來,齒關發顫地對謝菱說:「你、你想怎樣。」
「這話應該我問你。」謝菱沒有再靠近,保持著一個讓謝華珏能安靜下來的心理距離。
「你身上的傷我都看見了。你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謝華珏全身發抖,好像覺得很冷,她用力地咬住牙:「不用你管。」
「如果你不在我的院牆根底下哭的話,我也不願意管你。」謝菱毫不保留地戳破她,「我聽見好幾次了。」
謝華珏一下子沒了聲音。
謝菱足尖轉了轉方向,卻反而往臥房裡面走去。
「我就在這裡等你,你穿好衣服出來吧。」
謝華珏緊緊捏起的手指才緩緩放鬆下來。
臥房裡面對她而言是提供安全庇護的地方,謝菱待在房間裡,就說明謝菱暫時不會將她剛剛所見的去說給別人知道。
謝華珏快速擦乾了身子,匆匆披上嶄新的衣服,走到床邊。
謝菱坐在繡榻上,正看著謝華珏桌上的記事錄。
「大小姐。」謝菱咋舌,感嘆了一聲,「你兩天沐浴十次?」
記事錄三天一換,謝菱看不到之前的。
如果謝華珏這段時間一直是保持著這個頻率,她不得把自己搓掉一層皮?
「關你什麼事?」謝華珏大步走過來,奪過了謝菱手裡的記事錄,「我使喚的我自己的婢女,要你多嘴多舌。」
謝華珏看起來像是打理好了心情,又重新恢復了高傲令人厭惡的模樣,但她臉上的憔悴無法遮掩,讓她很容易被人看出來外強中乾的本質。
平時的謝菱,聽到謝華珏這句話,一定被刺得支支吾吾不能成言,傷心羞愧地離開。
謝華珏是這麼預計的。
可謝菱沒有走,不僅沒有走開,還施施然靠到了桌上,撐著腮打量她。
「謝華珏。」謝菱第一次對她直呼其名,那態度里沒有往日對大姐的尊重,也沒有受慣了欺負的害怕。
「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謝華珏攏緊衣衫,視線瞥到一邊。
「你懂什麼。現在離開我的房間,不許跟任何人說!否則,你小心我……」
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