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官便退了下去,謝菱見狀,把屋裡幾個婢女叫到跟前。
「既然屋中的規矩聽我的,那你們便記著。我不喜旁人打擾,除灑掃燒水,不叫人時,你們在屋外忙自個兒的便是。」
幾個婢女齊齊應是。
謝菱讓她們全都出去,鬆了口氣。
她把布丁抱在懷裡,摸著兔耳。
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後,屋裡顯得很清靜,但外面卻很有些熱鬧。
按照聖上旨意,宮中的人都可以出入祥熠院,尤其是宮妃,若是能與祥熠院中的瑞人交好,在皇帝看來便是誠心禮佛、為皇嗣祈福的表現。
再加上,祥熠院離後宮相距甚遠,更像是一座單獨的偏殿,因此只要後宮嬪妃不出入的時間,朝中大臣也可以到祥熠院中焚香祈福,或與瑞人清談,名為「請禮」。
他們這些瑞人,好似被當成了活菩薩,又或者說,被當成了香火爐,供人燒香供奉。
瑞人之中,有佛寺大師,有擅卜算的神人,謝菱只是一個年輕小姑娘,因了神女的名號進院,自然沒有多少人來攀附。
謝菱進了宮,倒比之前在府中時還要清靜些。
謝菱開了一扇窗子,聽見屋外的聲音漸漸歇了,應當是後宮妃嬪們陸續離開。
接著,卻又響起一陣唱喏聲。
「三皇子到——」
謝菱唰地站了起來。
她推開門走出去,院中其餘人卻也紛紛走出來。
后妃雖然也地位很高,但到底比不上皇子。若有機會,他們也想跟皇子討討關係。
謝菱的屋子在靠裡邊兒,她方才打開門,目光還未尋到三皇子,便若有似無地被人擋住。
謝菱微微蹙眉,對前面擋住她的人道:「勞煩請讓一讓。」
在謝菱之前的,正巧是那個慈眉善目的佛寺大師。
他轉過臉來看著謝菱,只手豎起,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倒是直言不諱道:「這位女施主,想見皇子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你實在沒有什麼優勢,勸你就不要參與這場爭搶了。」
謝菱無語,努力踮起腳,卻始終沒看到岑冥翳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有個侍衛走進來道,三皇子並沒有特意要向誰請禮,只是隨機選一位,請諸位在房中等待即可。
其餘人聞聲便匆匆回房,謝菱忍住笑意,回房關上門。
沒過多久,謝菱的房門果然被人敲了敲。
她拉開門,一身錦衣玄袍的三皇子站在門外台階下,笑意吟吟地和她對視。
謝菱清咳一聲,因瑞人無需行禮,便在外人面前也省去了禮儀,只端莊喊了一聲:「三殿下。」
三皇子手裡果然握著寫有謝菱這房間名字的木牌。
岑冥翳進屋,帶著自己的隨從。
婢女們依照謝菱的吩咐,如數退去,岑冥翳的隨從站在門口,目不斜視。
岑冥翳大步走到謝菱面前,眸底的顏色烏黑濃稠,像化開的火油在緩緩流動。
「我們進去坐坐?」
他低聲說。
謝菱彎起唇,點了點頭。
岑冥翳主動來找她,而且來得這樣急,就說明她上次的行動是有成效的。
兩人坐在床邊的繡墩上,離外面值守的隨從只有一道屏風、一道門帘之隔。
謝菱抬頭朝門外看了一眼,岑冥翳好似會讀心一般,溫聲道:「他們不會亂聽,也不會亂說。」
這句話,若是再解讀一下,就好似有著濃濃的暗示一般了。
謝菱自以為會意,抬頭和岑冥翳對視,那雙烏黑漂亮的眼睛,此時正在無比專注地看著她。
她盯著少年削薄的嘴唇,鋒利的下頜線,想起那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