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再不言语,深亮晶莹的目光,却如利刃般透过袁千河的双眼,直刺入他的内心。
袁千河倏然间受到此等冲击,却答不上话来,心想金环为人多疑,这些时日来已因忌惮自己在城中逐渐堀起的势力,竟破格提拔韩重以作制衡之用,心中本已大大不是味儿,但此等反上作逆之事,从来便只敢在脑中思想,岂料竟被李一语道破,刹时间脑中便如有千头万绪,面上阴晴不定,久久未有回答,李静候了他一会,忽然霍地站起,向随仆说道:“我们走吧。”
只见那随仆冷冷的看着袁千河,却向李说道:“主子,我们行藏已露,不用杀了他吗?”李却笑着摇了摇首,道:“如此下去,他只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将才,我们又何需再多此一举?”也不知是本能驱使还是怎的,袁千河脱口急道:“先生慢走,本将……在下还有很多事要请教!”而只是短谈数句,袁千河已由自称“将军”改成“在下”,可见李的说话便直说到他的心坎里。
李听罢欣然坐下,与之大谈当前局势,及以南唐为中心的称霸中原之计,却丝毫不提自己的真正身份,直把袁千河弄得心猿意马,满腔雄心忽起,再难定下心来,只感到眼前的李文韬武略,所知所学博大精深,使到他的眼界大开,不住点头,在李面前卑躬得有如仆人,但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相反地只感到一切有如理所当然,相谈之间不觉天色已暗,袁千河正要召来家仆设宴相待,李却一摆手,道:“不用了,我们现在便走,你打后只需在东门县内专心培育自己的势力,却不需过份张扬,往后会派人传你书信。”说罢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册子放在桌上,笑道:“将军有空之时,可稍作阅览,作消闲之用。”
袁千河一瞧那本册子,见封页之上,竟以古篆写着“武经七书破城篇”七字,不由得又惊又喜,相传当年李唐开国功臣李靖,除了助李唐平定天下外,及后贞观年间,又先后大破东突厥及吐谷浑各部,威名远播,为李唐盛世定下了无比扎实的根基,其晚年之时,唐太宗召其商议讨伐高丽事宜,李靖本欲自请出兵,但唐太宗以其年老为由未许,他一气之下,遂闭门执笔奋书,括其一生所学所见,辑成了一册“武经七书”,当中所载的兵法既包含前人所想,再加上李靖的天份创意,册内所载的兵法,便有神鬼莫测之说,想不到今天竟有幸得见,袁千河再也难以自已,站起身来,向李一揖到地,正色道:“王大爷的恩义,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笑道:“我要你死干吗?我给你这书,就是要你别死,我南唐基业,也要靠贤人扶助,才可千秋万世!”但说罢脸容忽变庄严,正色地道:“你知我为何选你,而不选韩重?”袁千河心中一凛,李续道:“我喜欢你的原因是你人心不足,藏着无限欲望,索求是人的最大动力,你可以背逆金环,这一点韩重便做不到了!”袁千河听得他话中有意,心中一惊,却不知如何回答,李瞧了他一眼,道:“但我亦不怕你会反叛于我,我能给你的,亦可收回。”这句说话一字一语的道来,身上却迫发出一股森然的杀气,夹杂着他原有的皇者气势向袁千河涌去,袁千河双膝一软,“噗”的一声便跪在地上,惊道:“在下不敢!”
李眼见他已吓得厉害,知道已把他收得贴贴伏伏,面上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扶起了他,说道:“我走了。”袁千河自始至终,还是不知道李于南唐的身份地位,心中不免惴惴,但却不敢开言相询,倏然间脑中忽然想起了便盏上面写着“王景拜上”,脑海中猛地想起一人,眼睛不由得睁得圆大,呆呆的望着李,惊道:“你你是……”李知道他终于想了出来,笑道:“咱们今日朋友相见,你是袁大将军,我是王大爷,他朝功成归朝之时,你我再聚君臣之礼。”说罢不再停留,与随仆飘然离去。
自昔日一别数年,李与袁千河均只是以书信往来,而袁千河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