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幽呀赫连幽,你还有心?还会痛?他嘲笑自己。
美酒,佳肴,春风,明月,此情此景若换在从前,那定是惬意无比。但如今呢?青花瓷瓶里装的还是那些陈年桂花酿,馥郁的酒香仍是闻之便能醉人,可入口时,为何入口的不再是甜腻,而是满嘴的苦涩,一直苦到心底。
“这些酒都归你,没人跟你抢,试试这葱辣鱼条够不够辣。”赫连幽记得她无辣不欢。
“不想跟我说说咱们之间的交易吗?”冷非颜索性拿起青花瓷瓶对嘴灌酒,沁凉的酒液直冲喉口,疼在心间,愁入肝肠。
“四岁之前的事儿,你能记住多少?”赫连幽也为自己准备了一瓶酒,是自酿的琅山小烧,又呛又辣。
“别兜圈子,除了一片废墟,我什么也记不住。”冷非颜记得自己刚到琅山那会,夜里经常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总是满脸泪痕,她似乎在梦里哭喊着寻找什么人。
“想起那个梦了是吗?我不妨告诉你,你半夜里哭喊要寻的,是你的爹娘。”小烧呛喉,赫连幽忍不住咳了几声。
“哦,原来我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孩子,我还有爹娘,呵呵。”小半瓶桂花酿见底,酒兴正浓的冷非颜夺过赫连幽手中杯子,仰头饮尽。那辛辣的小烧顿时灼烧她的心肝脾肺,痛入骨髓。
“为了不让你噩梦连连,惊悸难眠,我封住你的风池天柱两穴,日子长了,过去的记忆于你而言,越来越模糊。”每当她从哭喊中醒来,就再也不肯单独入睡,而他的怀抱就是她避风躲雨的港湾。
“你凭什么封住我的穴位,凭什么不让我寻找属于自己的记忆,你想隐瞒什么,你又想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冷非颜忽地将手中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掷,“我的身世又关玉珞山庄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把我嫁给那个废人!” 。 想看书来
二十、酒入愁肠(下)
冷非颜连声质问,赫连幽却是垂首轻笑,不时拿起杯子浅酌,他的颜儿确实冰雪聪明,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心虚了你?用笑来掩饰。”小烧不只辛辣呛喉,上头也快,冷非颜才喝了三杯,两个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我从未掩饰过什么,我只不过笑你聪明,龙家与冷家渊源不浅,就说这门亲事吧,也是你爹和龙战拜把子的时候定下的。”赫连幽说着将头撇向镂空的竹窗,目光蓦然变得冷冽,带着杀意。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冷笑,死无对证之下,他说什么都行。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玉珞山庄去。”不是不说,只是时机未到。
“把话说清楚再走。”冷非颜拍开他递过来的手,“否则,我会弄死那个废人,你什么好处也捞不着。”
赫连幽偏首看她,看这个亲手调教了十三年的丫头,想起她儿时梳着羊角辫鼻挂两行清涕,如影随行地跟着他满山跑的模样。他就是这样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直到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丰容盛鬋。也是他,亲手将她扶上八抬花轿,告诉她,让她千万要幸福!还是他,在她出嫁的那夜,喝得酩酊大醉,趴在琅山之巅失声痛哭,哭问明月,为何没有勇气开口留住她!
可苍天明月,无言以对……
“颜儿,不要任性,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半晌,他终于发话,卸尽一身冷傲,“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龙家三少绝不是废人,他,是一个可怕的人。”
“从今往后,不要再唤我颜儿,她已经死了。”冷非颜走到香几前,蹲下身来,柔声道,“瑞儿快出来。”
“呀呀——”担惊受怕了好一会的小雪貂重回到她温暖的怀抱,立刻翻来滚去地撒起娇来。
“你要是喜欢就把瑞儿带走,这些日子可把它给寂寞坏了。”没了她的琅山仿佛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