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纸《求贤令》,就引来了一个奇人。
这个人改变了秦国的命运。
而改变了命运之后的秦国,又改变了整个华夏族群的命运。
在4000年有文字描述的中国历史上,有两篇雄文,两次从根本上改变了这个民族的命运。一篇就是两千多年前秦孝公的这篇《求贤令》,另外一篇,是近代严复翻译赫胥黎的《天演论》。
可以说,一纸《求贤令》胜过雄兵百万!
一个君主为了国家的富强而渴求人才,做出了“吾且尊官,与之分土”的慷慨许诺,这已远远超越了古代专制者的局限。
更易陈规,荡涤污浊,以青年之朝气,冲决旧式之樊笼,这已经完全摆脱了最高既得利益者的局限。
《求贤令》激起的是民族史上最深刻的一场政治海啸。
第十章千古豪迈是商君(1)
接下来的事,就是商鞅负责起草所有的新法令。这些法令涵盖之广、力度之强,远超过山东诸国的变法。
它们从根本上改变了秦国的经济、法律制度和民众价值观,使秦国在国号未变、政治框架未变的前提下,完成了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全新的国家。
这个国家的基座,不再是子承父业的老世族,而是广大的地主、自耕农及城市平民。
商鞅变法的实施,也使青年君主嬴渠梁从一位奴隶主阶级的总代表,蜕变成了一位地主阶级的总代表。
本已走向没落的奴隶制秦国,后来居上,一跃而为最有效率、最有活力的新兴地主国家。
更多的草根者,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掌控自己的命运了;因为无数上升的管道已经打通。
这就是变法之后生产力呈现爆发式增长的根本动因。
商鞅变法,是中国自有阶级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最深刻的一次大革命。
尽管司马迁对商鞅的人品颇有非议,但他在描述商鞅变法的时候,也掩盖不住历史本身就富有的激情。
在新的法令起草完毕后,为树立新法权威,商鞅搞了一次耸人听闻的“市场推广”,效果极富戏剧性。
在司马迁的笔下,这个故事只有寥寥数语: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史记·商君列传》人情世态,呼之欲出。我们不得不叹服古汉语之精炼!
商鞅搞的这套“南门徙木”的把戏,据说是有所本的。早在商鞅之前,魏国的改革家吴起就干过一次。吴起在镇守原秦河西之地时,为取信于民,就在郡城南门外竖起一木,说谁能扳倒它,谁就能得官做。一个“二愣子”一把推倒大木,于是就得了个“长大夫”的官职(见《吕氏春秋·慎小》)。
长大夫,上大夫也,为大夫爵位中最高的一级。这次苦力,出得真是值啊!
如此,商鞅把变法的舆论造足后,就开始了自上而下的大规模变法。
在这里,我们要先破除一个思维定势,那就是:革命不等于群众运动,群众运动也不等于就是革命。商鞅的革命,就是通过行政执法的力量,彻底改造这个国家的既存制度与道德。
据考证,商鞅变法是从秦孝公六年开始的,前面的6年未动,是为酝酿期。变法共进行了18年,至秦孝公死为止。
商鞅所制定的法律,蓝本就是李悝的《法经》。李悝的《法经》有六篇,是集春秋末期各国法典之大成而编定的。商鞅据此细化、扩展,改称《律经》。
“律”这一概念,是从秦始,实际上就是“礼”的意思。
商鞅变法是伟大的,但究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