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哈哈一笑,指指温华,“你的官话还差得远呢!不过讲的也不错了。”
温华这几年来一直都是晋州口音,时间久了,她原本的普通话倒生疏了,这京城虽然和原来的北京在地域和环境上相似,但此地的官话和普通话在发音和遣词用句上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因此虽然跟着平羽学说了两年官话,到底因为没有语言环境而只能学点皮毛,她还是在来到京城以后才有了真正的进步。
不论是从平羽那里听说过的,还是她来到京城所看到的,这里的人有一种想法,那就是除了京城以外,天下其他的地方都只能算是小郊县,这让她好笑之余又觉得十分荒诞。
因此听了周芳自得的话语,她只是微微一笑,用晋州口音说道,“我又不比金榜题名,讲这么好的官话做什么?”
周芳一时没有听明白她讲的什么,再问她,她却换了话题,向他打听起这永宁坊。
二人傍晚回到家里,宋氏问起温华房子的事情,温华道起码要到二月才能准备好,她抱着宋氏的胳膊,“娘——你不会赶我走吧?我可舍不得你——”
宋氏捏捏她的小脸儿,“真舍不得我?”
温华点点头,“那是自然——”
宋氏还要说什么,却见大儿子邓知信进来了,温华连忙起身喊了一声大哥,邓知信似是有心事一般,点点头,嗯了一声,上前给宋氏请安。
他坐在宋氏身旁的椅子上,询问了宋氏今天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娘,儿子遇到件难事……”
宋氏道,“什么难事?是公事上遇到难处了?”
邓知信摇摇头,“不是……我以前在北边儿的时候,营里有个姓严的兄弟对我特别照顾,平日里他常说要是他死了,就托我照顾他妹子,后来他战死了,我想着人不能言而无信,找他妹子寻了许久才找到,这姑娘今年十五了,平日里给人缝缝补补过活,我想着给她陪送些嫁妆,找个老实人家嫁了,也不枉我和她哥哥兄弟一场。”
宋氏点点头,“这是应该的。这姑娘在哪儿?”
邓知信紧绷的神色略松了松,“就在外面等着呢,我把她带过来,我想让她跟着您直到出嫁,毕竟不是亲妹子,我那边儿也不太方便。再说红儿她娘这人您也知道,不是个晓事的,闹将起来就难看了,到时候反而是好心办了坏事。”
宋氏明白他的意思,道,“行了,把那姑娘带进来吧,让我瞧瞧。”
来者是个个头高挑的姑娘,五官端正,只是有些黑瘦,一身粗布衣裳虽然干净,却在手肘处纳上了同色的补丁,显然日子过的极不如意。
她自从进屋就一直低着头,向宋氏福了福身,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旁,宋氏请她坐下,她才挨着椅子边儿坐下了。
宋氏见到她这个样子,便开口询问了一些她家里的事,她也都言简意赅的回答了。
原来这姑娘名叫严梅娘,她父母早亡,自小便是和大哥大姐一起生活,后来大姐嫁了人,家里便只剩下她一个女儿了,因为还有些田地,便靠着田地过活,勉强能解决温饱,后来大哥被征去当兵,她便到了姐姐家生活,然而没过两年姐姐也病故了,姐夫家里再也住不得,她只好回家,谁知自家的房和地突然都成了别人家的房和地,几番周折之后才打听到当初大哥把自家的产业托付给一位亲戚照顾,那人因为染上了赌瘾,不仅卖了自家的房和地,连别人托付给他的也都偷偷卖掉换了钱,最后因为赌债欠得太多还不起,被人捆上投了河。大哥每年托人带回来的饷银她不敢用,毕竟这笔钱与其花掉还不如攒起来将来好给大哥娶嫂嫂,她自己有手有脚能做活儿,便靠着每日给人洗衣缝补过活,后来大哥阵亡的消息传来,她给大哥立了个衣冠冢,又做了场法事,好不容易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