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酸涩直冲脑门,郑易玹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靳安庭被人傻傻当成挡箭牌,居然还幸灾乐祸,就算当年他娘是因为自己而死,可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还不够吗?他怎么会为了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舍弃了靳天弘。
郑易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身上披着一件大衣,大概是张灼为他披上的,他放下衣服,走了出去,就看到张灼在院子里砍柴,他四处看了一下,没见靳安庭的身影,张灼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头也不抬地道,“他走了。”
“什……”郑易玹只觉得眼前的太阳太过晃眼,让他一阵晕眩。
“皇后。”张灼急忙扶住他,郑易玹低下头,等那阵晕眩过后,他推开张灼,在井边坐下,“张灼。”
“在。”张灼立即单腿跪下。
“……”郑易玹紧咬着唇,带我回宫这句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皇后?”张灼小声叫了一声。
“杀了、杀了靳安庭。”郑易玹握紧了拳头,若是现在不杀了他,将来怕是要背负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皇后?”张灼不解,他只是一个侍卫,守护郑易玹的安全是他的职责,听从主人的命令也是他的职责,但是郑易玹说过,对他的命令有疑惑的时候,可以说出来。
“去杀了他,至少现在还能有个全尸。”郑易玹站起来,脚步不稳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张灼在地上跪了许久,才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已经封存了十数年的刀,杀人啊,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血了。
张灼出门找了一匹马,飞快地往城外而去,靳安庭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快马加鞭应该很快就能碰到了。
两边的景色飞速地退去,张灼手握着缰绳,目视前方,突然一片绿意中出现了一抹突兀的黑色,他立即停下马,相距不远的人也停了下来,那人穿着一个大大斗篷,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骑着一辆黑色的马,那马毛色油亮,身躯健硕,马腿纤长而富有力量,是马中的神骏。
那人看到张灼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驾着马从他旁边走过,张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的任务,又立即疾驰而去。
郑易玹靠在床头,闭着眼假寐,突然嗖地一声,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刺入木头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他睁开眼,看到一个飞到下压着一张纸条,他拿了下来,展开,整个人顿时僵住:今晚子时城外小亭见。
郑易玹连鞋也顾不上穿,光脚跳下地,打开门,院子里空荡荡的,他又奔出院子,外面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他站在门口,猛地送了一口气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酸涩,原来没出事吗?幸好没事……
郑易玹在屋里坐立不安地看着天色,天怎么还不黑,为什么今天这么慢?突然听到了开门声,他立即快步走了出去,却看到来人是张灼,张灼一见到他,立即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皇后惩罚。”
“怎么了?”郑易玹收敛了一下心神,正色问道。
“属下奉命去追回殿下,但是等属下找到人的时候,殿下已经被杀害了。”张灼回道,他在碰到那个奇怪的骑黑马的人没多久,便看到了靳安庭的包袱,里面的衣物,碎银子散了一地,他急忙下地去查看,在不远的树林发现了靳安庭的尸体,是被人一剑刺穿心脏而死的。
“尸体呢?”郑易玹问,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感到悲伤,或许靳安庭说得对,他只是因为愧疚,所以才对他好,更或者连愧疚也称不上,只是单纯地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孩子,他才想倾尽一切。
“属下就地掩埋了。”张灼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一眼郑易玹,生怕他为此恼怒。
“这样啊。”郑易玹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