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扔了伞,双手用力,将明镜扶了起来。
“大姐,大姐您别这样。”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身伪政府的军装在身,明楼说实话的心都有了。
“大姐,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去说。”
“家?家在哪儿?家里的人呢?人在哪儿啊?”明镜临近崩溃了,“汪曼春这个畜生,她要杀了埋了你弟弟,你在哪儿啊?她这样待你的家人,你的血性到哪里去了?你枉披了一张人皮,狼心狗肺!你是不是明家的男人啊?”她狠狠地抽了明楼一记耳光。因为她动作过于猛烈,姐弟俩距离很近,明楼被打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风雨中。
阿诚尽力抱住明镜的双臂,好控制局面,不至于全面失控,他附在明镜耳边低声说:“大小姐,先生是有苦衷的,大小姐,您千万别这样。”
明楼站稳身形,他一步一步走近明镜,他看着办公楼上下的灯光,以及从窗户投射出来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解开军装领子上的风纪扣。
明楼横下了一条心。
“你闹够了没有?”明楼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着明镜、他所敬爱的家人怒目相视!“你闹够了没有?!”他喘着粗气,仿若自己的忍耐已到极限。
有生以来第一次,明镜看见明楼在自己面前横眉冷对,耀武扬威。明镜心寒到底,明楼眼光冰凉、冷血。
“如果不是我坐这个位子,大姐,您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您早就进了76号了!您求我?您求我什么?您要是今天晚上就进去了,我赌您活不到明天早上!您还要我怎么样啊?我怎样做,才能称了您的心?”
明镜站不稳了,双脚都在颤抖。
此时此刻,闻讯开车赶来的汪曼春就坐在汽车的驾驶位上,面带微笑地、惬意地欣赏这一幕,这是她期盼了很久的情景。
“明镜,你也有今天。”汪曼春开心地点燃一支烟。她的心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畅快淋漓,十年的怨恨,一朝报复在眼底。真是现世现报!她想着。
“大姐!”明楼快速想着下一步,再放一把火。
“你不要叫我!”明镜双眼喷着火,“我没有你这个毫无血性、无耻无能的弟弟。”
明楼心顿时就结了一层冰,薄薄地压制着心湖的惊涛骇浪。那薄冰边缘,锋利如刀,割着他心口,又是冷又是疼。
“阿诚,送大姐回去。”明楼转身,背影孤寂。
“大小姐,我们回家。”阿诚轻声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就将明镜半推半搡地送到车门前。“大小姐,我们离开这。”阿诚的话仿佛含着一种暗喻,明镜恨着明楼,被迫被“送”上了汽车。
阿诚关紧车门,坐进驾驶室。
汽车在风雨中飞速驶离。
办公厅大门口聚集了很多文职人员,女人占了多数,看见明镜走了,仿佛一场话剧谢幕,大家纷纷散去。
汪曼春看着明楼在风雨中前行,她掐灭了烟,准备把车开过去。
突然,她看见明楼一头栽倒在雨地里。她惊叫了一声:“明楼。”她把车熄了火,赶紧撑开一把雨伞,从黑暗的角落里跳出来。
“明楼。”她朝明楼跌倒的地方跑过去。
“别过来!”明楼看见了她,决绝地说,“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我爱你!”汪曼春直扑过去,根本不顾及明楼冷若冰霜的表情和满地的淤泥溅起的污渍,她扑到他怀里。
“明楼,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再抛弃我了。你还没看清楚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是真心真意地爱着彼此。”
“我没前途了,事业毁了,家被我弄成这个样子。”
“我给你家,明楼。我们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就是一个家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