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呂不韋,肯定是要對付的,卻不是現在。
現在的他還太弱小了,只能依附成年人生活,而不是……
再者,他要好好的護住顏盈,就必須學會隱忍。
「阿政放心,阿姐不會讓旁人欺辱到你頭上的。」
沉默間,顏盈突然握拳發誓,那雙顧盼生輝的杏眼水汪汪的。如一潭清泉,很輕易的烙印出嬴政的樣子。
嬴政突然就不想說其他的話,而且輕輕頷首,學著顏盈先前的樣子,隔著朦朧的雨幕,注視著灰濛濛的蒼穹。
漸漸地,天黑了下來。柳姬撐著油紙傘歸家。「阿政來了?」她將油紙傘撐著放在走廊處,笑眯眯的問。
嬴政點點頭,卻沒有開口,任由自己重新陷入沉默中,哪怕柳姬才符合他心目中母親該有的樣子。
晚飯依然在顏盈家吃的,依然是粗茶淡飯,不沾葷腥。
吃過晚飯,嬴政沒有多待,趁著天還沒有完全擦黑,回了隔壁。
趙姬眼睛紅紅,倚靠在狹長陰暗的穿堂里,整個人脆弱無比,好像隨時都會崩潰。
不,趙姬已經崩潰過了。
她的眼淚早就流干,給人的感覺就是已然麻木。
不過在與嬴政目光交匯上時,趙姬卻回過神,笑得勉勉強強的道:「阿政回來了,吃過晚飯沒。」
嬴政點頭,片刻遲疑的問:「母親,你呢!」
「吃了。」趙姬笑笑,就慢悠悠的起身,神情幽幽,帶著別樣的美感,韻味兒十足的開口。好像在問嬴政,又好像在自言自語。「阿政你說,他離開了還會回來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不過……」嬴政緊盯著趙姬,一字一頓的道:「呂先生不是答應母親,會竭盡所能的救我們出牢籠。所以,母親不必過多的擔心。」
趙姬咬住唇瓣,更顯脆弱。
她這幅姿態,總是柔弱的,很多人喜歡,將她當成了沒有殺傷力的兔子。
事實上,趙姬要真的是無害、沒有殺傷力的兔子,那就根本不會有嬴政的出生。
趙姬永遠知曉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從她隱隱探知呂不韋同嬴異人交好的目的後,就乾脆利落的假裝有孕,得以被呂不韋轉送給嬴異人。
當時趙姬打算隔一段時間就假裝流產,好逃避沒有懷孕這一事實,誰曾想呢……她的運氣就那麼好,伺候了嬴異人一段時間後,就真的有孕了。
不管是嬴異人還是想篡秦的呂不韋都以為她懷的孩子是他/他的骨肉,得以成了嬴異人名正言順的夫人。而與嬴異人一起在趙國為質的日子雖然難熬,說到底有盼頭,想著跟嬴異人回去後做王子夫人乃至王后,可現在……
熬吧,繼續熬吧,好好熬自己總有盼頭的。
想明白的趙姬擦乾眼淚,決心往後歲月好好帶著嬴政在趙國討生活。就像嬴政說的那樣,呂不韋有大志向,而她是重要的一環,缺她不可,呂不韋要是在秦國站穩腳跟後,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們出趙國的。
這麼想著,日子好像又不難熬了。
而就在趙姬收拾好心情,準備以『寡婦』的身份繼續和真正寡婦帶娃的柳姬比鄰而居的時候,燕太子丹也就是姬丹隨燕國使者來趙商談聯盟事宜。
具體內容,不得而知,只知道秦、燕兩國使者分明離開後,作為質子被留下的姬丹,居然被趙國安排與到柳巷居住,美其名曰姬丹歲數與嬴政差不多,住得近的話會有共同語言。
什麼共同語言?
一起商量怎麼暗鯊趙王嗎?
講真,得知趙王居然搞出如此的騷操作,顏盈甚至在想,要是換做《尋秦記》中的趙王……嘖,只怕真的隨了趙姬的心意,在鄉野找到,最終讓趙盤成了秦始皇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