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是婉娥姑娘吧!」吵得最凶,身材略有些圓滾的嬤嬤轉而看向站得筆直,氣勢十足的婉娥。「我們公主搬到長春宮來住,還請婉娥姑娘多多費心了。」
「大公主如今稱呼德主子一句額娘,身為德主子身邊的得意人,不用幾位嬤嬤特意跑來長春宮交代,定會將大公主照顧得妥妥噹噹。」
剩餘的幾個嬤嬤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對準了那位身材略圓潤,滿臉橫肉,看起來很兇的嬤嬤。
嬤嬤又道:「婉娥姑娘說得極是。只是我等都是照顧慣了大公主的,這冷不丁的將我等調離公主身邊,大公主怕是會不習慣。」
「有什麼不習慣的?」婉娥假裝聽不懂其中隱晦的含義,只道。「大公主以後可是要叫德主子一句額娘的。咱們德主子賢淑恭良,萬歲爺都時常誇讚,定然會和大公主處得極好,母慈女孝,時間久了,哪還有什麼不習慣的。」
總之翻來覆去就是一個意思,別打著伺候大公主的名義,在長春宮來去無忌諱。就算想安釘子,這樣也太明目張胆了吧!
幾位嬤嬤還欲說什麼,就見同在顏盈跟前伺候的春柳走了過來。「好姑姑,這長春宮門口怎麼成了菜市場,鬧哄哄的,擾了德主子的清淨,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春柳妹妹且送幾位嬤嬤回壽安宮,就說大公主身邊伺候的宮人,德主子不敢隨意做決定,得問了萬歲爺和大公主。」
幾位嬤嬤見此,只能悻悻然的走了。這時候時間已過響午,臨近中午。
「我回小廚房瞧瞧。」婉娥看向春柳,吩咐道:「春柳妹妹且去請大公主,午膳時跟著德主子一塊兒用。」
春柳點頭,轉身就往後殿走去。
益壽齋里,純禧並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胡思亂想,只坐在炕床上,嫻熟的拿著針線在做女紅。
春柳進來後,首先就吃了一驚。忙道。「大公主怎麼做起針線來,這不是打針線房宮女們的臉嗎?」
純禧趕緊放下已經繡了一半兒的針線,充分演繹了什麼叫靦腆的小姑娘。眉目低垂,聲音軟綿的解釋:「這是皇阿嬤安排的學習,作為皇家公主,琴棋書畫針線女紅都得會。」
春柳:「……」
莫名想起自家主子娘娘繡的那對可以媲美肥鴨子的鴛鴦。
主子娘娘進宮之前不也是吹噓女紅廚藝無雙嗎?結果做的飯菜,連狗……不是,連康熙都不吃,繡的刺繡直接就讓康熙『珍重藏之』,美其名曰繡的太好,捨不得用。
春柳嘴巴隱隱抽搐了一下。「大公主。」春柳控制住僵硬的嘴角,淺聲道。「德主子傳膳了,大公主可有什麼忌口,要是沒,且隨奴婢去前殿用膳。」
純禧搖頭,意思是自己沒有忌口。
又起身,拿了一旁几上隨意放著的小巧精緻的荷包揣上。
「春柳姑姑。」純禧走在春柳的身側,軟綿嗓音帶著忐忑不安。「德妃——額娘,她會喜歡我嗎?」
「大公主長得玉雪可愛,德主子怎麼會不喜歡。」
春柳說得好聽,可純禧並沒有因為春柳的話,拋掉忐忑。
上回元後赫舍里氏死後,她被太皇太后強硬的要去給皇太后撫養,心情也是這樣的忐忑。而後續發展,證明了她忐忑不安的正確性。
不是說皇太后對她不好,而是皇太后的生命已經成了一口枯井,每日除了誦經念佛就是去隔壁慈寧宮坐一坐。養在這樣的皇太后身邊,純禧自然而然就過早失去了孩子該有的天真,變得安靜又聽話。
這回康熙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將她記名到德妃的名下,並讓搬去與德妃同住長春宮,純禧除了忐忑不安外,無疑還有隱隱的高興。就像走去正殿與顏盈同進午膳的短暫路程,心有忐忑卻更高興一樣,純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