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水涼了,顏盈出聲喚丫鬟進來伺候她更衣。
抱琴進來,先給顏盈裹了一層厚厚的毛毯,隨後倒水的倒水,用多條毛巾擦拭頭髮的擦拭頭髮。
琴韻拿了一套水紅顏色的衣服,顏盈瞄了一眼沒吭聲,讓琴韻伺候著給她穿上。
穿戴好衣物,顏盈坐到了鏡台前,頭髮已經用毛巾絞乾,善於梳頭的青芸便道。「姑娘今日想梳什麼樣兒的髻式。」
顏盈半闔著眼帘,神色不明。
「自然是姑娘家該梳的髮髻。」顏盈語調慢吞吞的說話道。「別梳太花哨的髮髻樣式,我頭疼,不想帶太多的金銀首飾。」
青芸哎了一聲,動手給顏盈梳了雲朵髻。並聽了顏盈的吩咐,只用細碎珍珠做的精緻小首飾點綴一二,什麼寶石簪、鳳頭釵一概沒戴。
手腕上倒是挽了一對透得幾乎發亮的白玉手鐲。
與衣服不怎麼相配,顏盈便開口讓抱琴將那套七成新的水香色的衣服找出來。剛好換上,就有丫鬟來說老夫人有請。
「十有八九是鴛鴦姐姐紅著眼眶兒回去,老夫人見了,就……」
顏盈眼睛一眯,噼里啪啦抱怨了一通的琴韻立馬閉嘴。
「多嘴多舌,不怕閒話落到有心人的口裡?」顏盈警告的說了一句。別忘了她一出生就被抱來了榮禧堂。如今所住小院兒就和榮禧堂正院兒隔了個穿堂,隔了個抄手迴廊,基本上小院兒發生了什麼事情,不一會兒就傳到正院賈史氏的口中。
琴韻點頭道了一聲知道了,隨後顏盈便起身走出屋子。此時太陽已經懶洋洋的墜在雲層里,微風靜靜吹拂,大病初癒的顏盈莫名覺得有點兒體冷。
顏盈緊了緊衣襟,率先一步走出小院,過穿堂又走抄手迴廊,便到了榮禧堂正院兒。
進了正院大廳,就見賈史氏端端正正的坐在鋪有猩紅洋罽的榻上,幾個伺候的丫鬟立在後面,打扇的打扇,捶腿的捶腿,見顏盈進來,也沒出聲,還是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邢氏提醒了一句「元大姑娘來了」,賈史氏才睜開眼睛。
「元姐兒來了。」賈史氏笑笑,讓丫鬟給顏盈看座。
顏盈抿嘴同樣皮笑肉不笑的道:「謝過老夫人的仁慈。」
「你這妮子還是氣了。」賈史氏故作生氣的道:「平日裡哪回見了我這把老骨頭,不是祖母祖母的叫喚,怎麼今兒這麼客氣生疏的叫我老夫人了?」
顏盈垂目,繼而道:「今兒孫女那發生的事,想必那鴛鴦必定委屈滿滿的告訴祖母,我發作了她一通。」
「是鴛鴦沒認準自己的身份。」
賈史氏淡淡的掃了鴛鴦一眼,只看得鴛鴦一陣發抖。
好像她真的太高看自己了。
她是很得賈史氏的寵又如何,丫鬟就是丫鬟,主子便是主子。主子不計較倒也罷了,一旦計較,賈史氏就算再喜歡顏色正好的小姑娘簇擁在她身邊,也會站在自己嫡嫡親的孫女這邊。
想清楚這點,鴛鴦一張俏臉當即蒼白無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顏盈故作被嚇了一跳,有點兒疑惑的問:「祖母身旁的鴛丫頭,這是準備訛上孫女兒了?還是說不滿孫女兒今兒早上的一通責罵?」
「你啊,這脾氣進宮以後該如何是好。」
賈史氏讓屋裡伺候的丫鬟都下去,包括跪倒在地的鴛鴦離開,整個大廳只剩下大房、二房的邢氏、王夫人,賈史氏才又說話道:「你說說你,今兒早上發的什麼邪火,鴛鴦那丫頭也是好意,你啊,怎麼就劈頭蓋面的罵了她一通。」
好歹是她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顏盈這麼罵人,不是打她的臉是什麼。
「難道孫女兒說得不對。」顏盈和賈元春最大的不同,便是不願意受閒氣了不說還自以為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