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最多貪財、為人吝嗇了一點兒,本質上還真的干不出給懷孕侍妾灌打胎藥的事情來。王夫人倒是想過要不要給趙姨娘灌打胎藥,可是想想那碗被打翻的絕育藥,王夫人就沒了興致。
王夫人可不想讓趙姨娘又嚷嚷到賈政耳朵里,不是怕賈政的質疑,而是怕賈政腦子轉不過來彎,轉而還要麻煩待在鳳藻宮安心養胎的女兒。
對父親的姨娘出手,不管因為什麼,都難免落下過於干涉娘家事務的印象。
當初賈母執意要送女兒進宮,她阻止不了,又加上想讓女兒博個好前程來拉扯兒子,所以反過頭來勸女兒認命。女兒認命了,聽話乖乖進宮,如今都當上皇后娘娘了,王夫人有時候想起,反而會覺得愧對女兒。
而這份愧疚,說實話太單薄了,不過一兩分,卻也讓王夫人只要宮裡的皇后娘娘說了什麼,就必然不會反對的緣由。反正對於王夫人說,娘娘是從自己肚子裡掉出來的肉,是怎麼都不會害了她的。
「生吧,既然千方百計的想生下孩子,就那生。不過下賤胚子生的庶子,生下來又如何,不過區區庶子,還能妄想與我生的珠哥兒、寶哥兒比?美得死她。」
折磨人的最好辦法,從來不是讓人死,而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於這,王夫人表示自己其實還不太熟練,不過會勤加練習的。
一席談話說完,邢夫人和王夫人算是達成了某種共識,反正過後沒幾天,大房的柳姨娘、二房的趙姨娘懷孕的事情,都過了明路。兩位姨娘,特別是新晉的柳姨娘本來以為日子會好過很多,實際上反而日子更束手束腳。
為了避免外人說打大房、二房的夫人苛刻妾室,邢夫人、王夫人乾脆就比照賈母的待遇,每月給柳姨娘、趙姨娘五兩銀子的月錢,然後身邊伺候的丫鬟全部換成身強力壯、孔武有力的婆子,幾乎全方位的杜絕了柳姨娘、趙姨娘作死鬧么蛾子的機會。
不過生產的時候,或許是此方位面的世界意識,想進行某種撥亂反正吧。反正柳姨娘和趙姨娘都遇到了危險,而且是那種危急生命的危險。而就那麼恰巧,柳姨娘、趙姨娘雙雙生產、雙雙難產的時候,邢夫人和王夫人領著王熙鳳、李紈在隔壁寧國府做客,根本就不知道,並沒有將柳姨娘、趙姨娘放在心裡過。
於是乎,邢夫人、趙姨娘接到柳姨娘、趙姨娘雙雙生產,又雙雙遭遇難產消息的時候,趙姨娘已經艱難產下一子,而柳姨娘雖然同樣產下一子,但人卻沒了……
在外花天酒地的賈赦回來一聽這事兒,完全不在乎的揮揮手,好像大發慈悲似的,讓邢夫人把賈琮抱到身邊養。
這可讓邢夫人驚訝萬分,想也沒想的嚷嚷道:「大老爺,你這是在破壞妾身和璉二爺的母子感情。」
賈赦忍不住狂翻白眼:「璉哥兒是你生的?」
邢夫人無語了都。「大老爺,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我有那個福分生下璉二爺就好了。」
賈赦眯眯眼:「大老爺我讓你撫養琮哥兒,可是為了你好。」
邢夫人認真想了想,忍不住開口問:「那,大老爺你就沒像政二爺懷疑弟妹一樣,懷疑柳姨娘的難產是我動的手腳。」
「我可沒那麼蠢。」賈赦忍不住嚷嚷道。「二弟就是個讀書讀傻了的,弟妹又不是蠢的,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值得弟妹動手?」
邢夫人重重點頭,附和道:「可不是這樣嗎?當今皇后娘娘的生母,對區區一個姨娘喊打喊殺,都不會有人說啥,何必背地裡下手。」
正是這個理兒,大房這對奇葩夫妻倆都明白的道理,偏偏賈政腦子就跟被漿糊糊住了似的,沒想到這點。惹得王夫人勃然大怒,反諷賈政的指責。
「既然二老爺認定妾身容不了人,那妾身還真就要做容不下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