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茹搀着欧阳彻的手走到院中,微眯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大哥,我好歹也是学医的,我自己的
身体我知道!”她反手握着欧阳彻的手:“大哥···有你在,这辈子···真好!”
欧阳茹的泪如雨下,心头有千千万万的事还不及开口。
施妙哭着从后面环住了二人的腰,三人一同出门往丁山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两步,欧阳茹犹犹豫豫地从怀中摸出了那张白丝巾递给欧阳彻:“大哥,你替我交给他。他懂
得!”
他懂得!窦洪靖多么希望自己不懂,可天不如人意自己都懂。正如丝帕活灵活现的画着一只落泪的眼,
底下是一朵绽开了的花,其间歪歪斜斜的睡着两个字:你懂!
这时候,李宅侧面的道路上飞来一匹烈马,马上的人发髻送乱,脸上血迹斑斑且衣衫不整。他招手大
吼道:“五百里加急!后金步步逼近,形同排山倒海之势,现已在十里亭外···”
他的声音洪亮,就像那初升的朝阳,在不知不觉中划破了这夜的宁静。
欧阳茹顺着耳朵听着,心头一暖,有如千万缕斜阳洒下,被照的亮澄澄的。又像被什么东西咯的酸痛,
不能发作。她知道,上天也来惩罚他们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天,这是他们罪有应得。而对于窦洪靖
而言,这却是他苦难开始的第一天。
欧阳彻一听到这话急得火上眉梢,将行李一扔就要走。施妙哭的梨花带雨:“你要去哪里?既然已经
出来了,如今却要半途而返吗?那样只会是死路一条呀!”
“死路一条!”欧阳茹浑身发颤,足下瘫软的倒在地上,喃喃道:“我不要他死!我不想!”
欧阳彻含泪道:“你不许我去!可是我作为一个血气方刚,风华正茂的好男儿,国家需要我,社稷离
不开我,现在正是我流血流泪,要报效朝廷的时候,你说!我怎么能够离开它们?”
欧阳茹顺着欧阳彻的手力站起来,心痛如刀绞。是啊!窦洪靖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他也有
他的理想报负,他也有他的国家和事业,他和她分开也是情非得已,做出这个决定他不知道挣扎了多久,
纠结了多久。他该有多痛啊!
这一刻,欧阳茹只能在心头默念:无论生与死,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执子之手,真的与子偕老。
施妙哭得胀红了脸:“你如今这样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对!你的国家需要你,社稷离不开你!那我
呢?那小茹呢?”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要哭晕过去。
施妙一字一句吐露的斩钉截铁,欧阳茹也听得心惊肉跳。
施妙捂着自己尚未突起的平躺的小腹,又声如细纹:“对!你可以不管我和小茹,我以前也可以,但现在
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有了孩子,你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重蹈我的覆辙,做一个有娘生没爹养
的野孩子!”
欧阳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欧阳彻是又惊又喜,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已是正午太阳高照的时辰,初秋的风从山脚吹来,凉爽透人中带着些许血液的腥味。
欧阳彻走在中间,对施妙更是呵护备至,谨防她哪里磕着碰着。
欧阳茹坐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小山坳中,发丝零散的覆在她形容枯槁的面容上,身上的衣袍随风飘起好
似衿缨里那一朵开败了的野菊无依无靠,无所适从。嘴角上有一丝一丝的血腥味渗入到五脏六腑,感染
着她的心跳,她知道却也无暇兼顾。
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