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嬴珩拍桌,有些着急。
韩文殊敛衽起身,恭谨告罪:“臣失礼了,陛下恕罪。”
嬴珩哑口无言,满面踌躇,只听他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最终妥协道:“先生就先生吧,总好过陛下。”
后来的几日,天空乍晴,多日不见的晷景现于长安上空,使得数九寒天的长安城莫名的暖和了几分。
几片寥落的枯叶随风荡起,寒光伴着昭阳,挑起一袭凌风,回身,步履轻盈如闲庭信步;挑腕,招式凌厉如金戈铁马。淙淙剑影如流水一般,迅疾无声,犀利灵绝。
翻身扬臂,凌霄剑诀随心而起,剑身刺破平静,幽幽寒芒抖动,持剑者秀眉凝冻,身如飞仙,剑气大作,劲风卷荡,雷动九天。
枯叶的叶脉发出一声干裂的脆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无穷无尽,漫天枯黄如大漠黄沙,随风消散。
碎叶落地,周遭归于宁静。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习惯,便是独一无二的技巧,你要习惯让招式与技巧合二为一,将手中剑看做是伙伴,是兄弟,而不单单是一柄剑,人剑合一才是最高境界。”嬴珩从旁走出,踏过已被她碾压成沙的落叶,悠悠说教。
自从那日承诺后,嬴珩每日都要在这处空地教她一个时辰的武功,其余时候便以叙述的形式,口述各朝历史与当今形势。
韩文殊聪明过人,又踏实肯学,很多东西一点就透,从盘古开天到秦始皇一统六国,这些本就是她所学过的,嬴珩的叙述与她所知道的历史并无大出入,她所在意的,是先帝讨伐秦二世之后的事情。
这段与后世流传并不相同的历史,与她往日猜测的大致相同。扶苏公子,也就是先帝,被秦二世以犯上不孝之罪陷害,不过离奇的是秦二世并未得手,扶苏公子莫名复生。
劫后余生的扶苏暗中招贤纳士,将一众乱世豪杰收为己用,忍辱负重多年,待时机成熟,举兵围困咸阳,以清君侧之名将李斯、赵高等一众奸佞斩于马下。并当即斩杀卖国通敌的二世。自此,秦朝收复,仍用前人国号,延续秦朝大业。
扶苏上位后励精图治,修复破损河山,是难得一见的明君,这点无可厚非。只是他闲暇之余所做之事,却让韩文殊心中起疑。这位先帝一生致力于研究造纸、火药、奇门遁甲,后面两个毕竟还需专业学术,但是造纸术,只要了解原料,再稍加用心,用不了几年时间,就算是寻常人也可以琢磨出一二,而事实也证明,先帝扶苏只用了三年,便以一己之力作出如此重大发明。
单这一点,也许只能说明先帝天赋异禀,但是后面他的行为,便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发行并推广银票,将金银等重金属收归朝廷所用,充实国库,以备不时之需;
任人唯贤,试图推行科举制,却因触犯贵族利益,而被迫中止;
参与律令建立,废除残忍的刑罚,施行重罪重罚,轻罪轻罚的政策。
以上种种,皆有现代人的思想,韩文殊确信,真正的扶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胡亥杀害了,而现在这个,恐怕与她同病相怜,都是来自现代社会,然而天意弄人,对这个同命人,她只有缅怀的份儿了。
“发什么呆呢?我说的你都听见了么?”不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韩文殊从思绪中回转,淡淡笑道:“先生的话,弟子自然铭记。”
嬴珩一脸不情愿,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真是乱了套了,等太傅回来,我看你是叫他父亲,还是尊他为师公!”
“自然是要叫父亲。”韩文殊收剑入鞘,抖了抖衣上的灰尘,淡定自若道:“天色将晚,先生请回吧。”
林光宫朝南,而银羽军在北,韩文殊淡然地转身返回,未走出十步,便被人拽住衣袖,她心中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