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看到白真真来了,把椅子摆好,温和道:“你坐。”
白真真乖乖坐下,响云阁客人很多,这状元爷又是大家的焦点,大家的目光纷纷投来。白真真觉得有点拘束。
“喝点什么?”郑直问。
“嗯,茶。什么茶都可以。”白真真实在是不懂茶道,也不怎么下馆子,不知道该喝什么好。想起来,真是无知的粗人一个。
郑直找小二叫了一壶碧螺春。
白真真觉有有点局促紧张,似乎是男女第一次约会见面般的紧张。这林钰儿在一旁花枝招展,满面花色,而自己面黄肌瘦的显得有些寒酸。白真真惊觉,自己在自卑,为什么呢?会在阿正面前自卑?想起来是件很奇怪的事。即使在高高在上的郑大人和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政怀瑾面前,自己也没那么自卑过。阿正不过是个奴隶,呵,他已经不是奴隶了?难道当时自己嫁给阿正,是因为自己在阿正面前不用自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气氛很奇怪,很好笑,但笑不出来。
白真真渐渐发现,或许是因为其他人的目光吧?那些人对我的表情极其鄙视,而对对面坐着的林钰儿却满是惊艳和惊羡。郑直和林钰儿坐在一起,其实……男才女貌,很配。而我,很寒酸。
滚烫的茶端了上来,小二帮忙在每人面前的茶碗里掺茶。看着冉冉升起的水雾,白真真觉得自己有点迷茫了。或许,她不该和阿正复合。毕竟,他有要事要做,或许,自己的存在会继续阻碍他。还有……现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郑直递来一张纸,白真真却下意识不敢接,问道:“这是什么?”
“休书。”
“哦,”白真真自然而然地答道,忽而猛地一惊,“啊?你说是什么?”
郑直滞了滞,晦涩重复了一遍,“休书。”
“为什么?”白真真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再也组织不出其他语言。
“我在想,夫妻既然不能共苦,又何必同甘呢?”郑直低眉道,眸子里一片雾气。
白真真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阿正,又看看林钰儿,觉得大脑充血,眼前一片红色。
原来如此,呵,这就是几千年都不会背叛的夫妻感情吗?白痴和郑大人,三千年……都没有……而你阿正,三年就可以嫌弃我?白真真端起面前滚烫的茶,向郑直脸上泼了过去。
郑直被泼了一脸,水湿漉漉滴答下来,只是往后缩了缩,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眸子深深垂着。一旁的林钰儿吓坏了,“啊,阿郑,你没事吧?”转而怒视白真真,“你怎么可以这样?”
白真真没有说话,转身就走。阿正?阿正也是你林钰儿能叫的?以前那个忠诚善良的阿正已经死了。我白真真为什么要趟这浑水,招惹你郑直公子作甚?搞笑,轻狂,我真是自作聪明。
白真真一路小跑,逃离旁边人嘲笑鄙夷的目光。不知多久,终于跑出了人群,腿一软瘫坐下来。剧烈咳嗽起来,多咳了几声,竟咳出几滴星星点点的血花来。
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体变得如此差呢?或许是割了血后,或许是那天遭受了赵世德的酷刑之后。总之……是遇到你阿正之后。真是,好好笑。你从一无所有的奴隶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郑大人。而我,从活泼健康的白真真变成了在街边呕血的悲催巫婆。
这场游戏,我们玩得真是好开心啊,好有新意啊。做人类,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为什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觉得,一滴滴滚烫的泪从眼角不断溢出,眼前一片模糊,压抑的悲戚哭泣声渐渐从咽喉传来……
……
深夜,白真真已经走了很久,客人只剩下零星一两个。郑直叫来了酒,一杯杯喝了下去,苦涩之情慢慢流露。
这休书是郑直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