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手下哪知轻重,提起中衣向下一揭,陆攸之本来还面红耳赤的发窘,突然间身后如被泼了沸油,周身却像骤然被丢进冰窖,连心肝肺腑皆抽紧一般。他周身颤抖,伏地喘息呻/吟了半晌才觉那剧痛顺着四肢百骸流逝些许。
谢让平日与陆攸之并无多少话说,也只当他是个恃才清高的后生,无甚深交。可他岁数为长,又有些滥好人的厚道。此刻见陆攸之这狼狈境地,心中忽觉不忍。正想说话,转首却见赵慎神色冷硬,似是铁了心要问出口供。他自觉不能在旁扰局,便将眼光转过一边。
卫士那厢已抡起马鞭打下,陆攸之只觉像被猛兽尖牙利爪猛地噬咬,况且这杠上开花哪里受的住,强耐了许久还是惨叫出来,可咽喉像被扼住声音都是哑的。剧痛之中,他终究忍不住哀求道:“且别打了。”
赵慎摆手叫卫士停了手,道:“你肯说了?”
陆攸之闭目道:“我是西燕细作。”
赵慎道:“说下去。”
陆攸之停了半日,道:“我要喝水。”
赵慎略一迟疑,把自己手边水碗递给卫兵道:“给他。”
陆攸之连喘带呛,好半天才将碗中水喝得尽了,觉得周身又有了些气力。他知道赵慎在等他开口,暗暗咬牙,低声道:“再打吧。”
赵慎听得他磨蹭了半日竟冒出这样一句,饶是把自己当傻子耍弄,一股怒气刹时直冲上头来,一抬脚踢在陆攸之身上。他是武将力气本就大,此刻气晕了头又没轻重。陆攸之猝不及防,身子向外一冲,头正撞在地上竟也觉不出疼。半晌方觉有东西从额上流下,颤抖着伸手一抚,才知是额角撞破了;他看着手指上的鲜血,心中想,原来血浓于水未非虚言,竟是这般鲜艳粘稠。
赵慎也是一惊,不由探身伸手托起他下颌。只见陆攸之垂着眼帘,额上流下一缕鲜红;发髻也散了,衬着惨白脸色和入鬓的远山长眉,望之竟觉凄艳。赵慎胸中憋闷不已,喉头几次翻转,低声道:“你是何苦?”
陆攸之举目望他一眼,苦笑道:“不过是忠人之事罢了,赵将军,你要死节守这洛城,又是为何?”
赵慎敛了容色道:“若说忠人之事,你莫非不是我营中参军?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却是如何答报的?”
陆攸之突然大笑:“答报?多承令尊朱文之乱时做的好事;攸之真要铭记于心;如今便是来答报的!”
赵慎从未见过陆攸之如此大笑,又听得“朱文之乱”几个字,悚然一阵心惊。
朱文之乱是二十几年前一场大变;十数万人惨遭涂炭。彼时大将朱文见宣帝病重,而握有兵权高元宠和尉迟否极都在西北收拾四镇之乱的残局;中原一时无可将兵之人;遂趁机起兵反叛,当时尚是监国太子的景帝及大臣均束手无策。据说宣帝临终前,密召太子说,国中可勤王都惟有洛城主将赵竞,又说,为父十余年都不曾给过他封赏便是要与你留下后招,你登基后予他礼遇厚赏;他必感恩戴德全力相报。
果然,朱文之乱最终平息于赵竞麾下骑兵的铁蹄之下。朱文与其三万部将被逼退到老巢啵С牵�坏猛督怠U跃航�鞘战山稻��鳎�钇湓诔峭夂蠲�H欢�徽馊�蚓�幼�郾惚徽跃旱钠锉�磐盼ЮВ痪∈�锷薄D且灰梗�逊畔挛淦鞯慕稻�治薮缣�辉谄锉�媲拔┯腥纹湓赘睿�锉�雇诽羝鹞奘�送罚�硖惚蝗境沙嗪欤惶阆麓κ遣兄�咸澹�藓藕艉笆�锵辔牛��瘸逄欤�比缛思涞赜�V煳谋淮�匠峭罚��逯�伦钩巧硗觥O�⒋�骄┒迹��耙辔�鹁��跃褐坏溃�煳慕稻��啵�皇蹦岩哉�啵���蠡迹�坏靡晕��W萑惶煜路且椋�暗鄹心钏�谕跗脚训拇蠊Γ�耸轮站坎涣肆酥��
世人都道“杀俘不祥”,白起项羽皆无善终,赵竞刀刃上滚出的军功,从不信因果报应。然而也似冥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