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堡内的士兵虽怀置生死度外之心死守不退,可这地堡在西燕军纵深壕沟攻势下是早晚保不住的。只因为这是城下长沟掘成前城下唯一一道拒敌的掩护,才明知其不可为而被迫为之。赵慎见那西下斜阳染的眼前尽是如血殷红,心中越发忧虑,转头问道:“堡内如今伤亡如何?”
其时据堡内报来的数目,伤亡已近半数;顾彦宾一时不置可否该据实应答,微一愣神间,只听赵慎又道:“三成,四成?你说实数!”
他也估算出伤亡甚重,更见顾彦宾迟疑犹豫,容色不由凛然,眉目间亦含杀气,道:“骑兵准备。”
顾彦宾听见这一句,忙道:“将军要做什么?”
赵慎道:“出城。”
顾彦宾连连拦阻道:“将军不可。”
赵慎见顾彦宾几乎上来拉他手臂,皱眉道:“你作甚?”
顾彦宾道:“将军去不得,此时下城连一点掩护皆无,太过危险了。”
赵慎之前听他吞吞吐吐,此时又要拦他,不由恼怒道:“这是什么时候,我还能畏首观望?城下抵挡不住时便不危险么?”
顾彦宾见他当真着恼也微感怯场,兼之心中焦急,一时也顾不上细说其中利害。只是他深知此时绝不能令主将犯险,硬着头皮叫道:“将军此去,必然要成敌军众矢之的,实在不妥。”
赵慎也不应声已转身欲走,顾彦宾心中叫苦却再拦不住,猛听有人边从城下疾步上来边道:“将军莽撞了!”顾彦宾见说话的正是长史李守德,心中顿时放下一半,再往后看,同上城的还有主簿谢让。
谢让亦上前道:“骑军如今是城内机动,不可这样早便轻易拿出去。”
赵慎道:“城下战力已尽极致,敌军丝毫无退却的意思。堡内再拼命,外面无增援,也是要扛不住。”
李守德道:“这守城不同冲锋,不是要立杆见效,是要计长远。难道今后每次城防有险,将军都要亲身去救?”
赵慎道:“我不身先士卒,怎有颜面令众军唯我马首是瞻。”
李守德瓮声道:“主将安稳,军心才能安稳;主将屡屡涉险,士卒也要分心;若遇困境时将军想不得他法,只是自己去冲杀,这实在是匹夫之勇,做了也还不如不做!”
他梗着头将这话硬梆梆吐出来,直看着赵慎眼光丝毫也不躲闪。半晌只听赵慎压着气息,平直着声调道:“那长史教我,当下该如何?”
李守德尚未答话,一旁顾彦宾霍然向前道:“我替将军下城走一趟,给地堡里的弟兄们搭个手。”
天色已越发昏暗,城下烽烟滚滚激战尤酣。日头在云层后终日也未得见,此时掐算时辰已快入夜。城下西燕军一日间已遣近两千士兵轮流上阵,只为荡除城下地堡工事。城内人员武器的补给虽也不曾间断,但地堡内又能载下多少士卒,已渐渐支持不住。西燕军督队的将官看着阵前情形,不由笑道:“我看这一趟再冲过去,敌军是再难顽抗了。”
一旁有人道:“这地堡再难啃,也耗不起这样连番攻击。只是怕城内别遣人站来对阵,两厢对付便有些不妙。”
那将官笑道:“不会。你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一万余人哩。他们派兵出来做什么,为着主力决战么?他们就算舍出来半城的兵,放在万余人面前又算什么?几百人的队伍出来,不过是往大锅里撒点盐巴,白填罢了。”
两人正说着,却突然间西城下侧门洞开,一队步军已列队而出。这边话音还没落地,城里的援军已经到了跟前。那西燕将官直连下巴都要撂在地上,张口“诶”了半晌,“呔”的啐了一口道发恨:“他们还真要白填,便别怨当冤死鬼!”
此时阵前两军已短兵相接,西燕军被迎头一击,一时也顾不上攻击地堡。既已是步战,后方便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