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景南孤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低估了广平,恰恰相反,他是高估了她。
她就是这样一门心思到底,认准了就绝不会回头。任何华丽无缺的说词到她这里统统是过耳微风,一吹就散。有什么办法吗?当然没有办法。她认准了她的莫璃,她就决不会撒手。
看上去有些任性不是吗?但她这一生中难得的几次任性可全都用在了他身上。她愿意,她欢喜,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纵使再心有不甘,景南孤只得暂且打道回府,另想它计。
晚上,广平窝在莫璃怀里,耳边听他惑人的低哑嗓音漫不经心的响在耳畔,“皇兄都跟你说了什么?”广平睁着眼,看着帐外摇曳的烛火,声音低下去,“他说我配不上你。”
“是吗?”莫璃轻笑出声,掬起她长长的青丝在指尖轻绕着,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说的?”“我说……”广平翻了个身,将脸面朝着他的胸膛,沙哑的声音平淡无奇,“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会幸福。”
莫璃的手一顿,低下头去,却发现她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胸口处的那道刀疤在看,眸子漫上一层空茫。他的心紧了一紧,抬手捂住她的眼,低声道:“别看了。”
广平顺从的在他掌中闭了眼。莫璃放下手,凝视着她目光中略带了些复杂,“平儿,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么?”
这是自他二人相见以来从未提起过的一个问题,也是他们两人心中最不愿揭开的伤疤。一旦触碰,势必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回忆起那场惨烈的血色残杀,那撕心裂肺的刻骨之痛。
但是,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她心中的伤痕太深,想要填平,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若想要医治,就必须要从那场亡国之痛中彻底的走出来,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抬头向前看。
莫璃察觉到广平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身子颤了颤,可她没有说什么。莫璃抚摸着她瘦削嶙峋的脊背,轻柔的嗓音是安抚良药,让她渐渐安下心来。
“那日我被砍伤后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当时皇兄得到我的消息一路寻来,将我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他将我送回大景,请了太医诊治,半年多的时间,我才得以痊愈……”
“我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去寻你,那时皇兄对我说他已经有你的消息了,可他不愿告诉我,并以此为要挟逼我同意与窈儿的婚约,为了稳住他,我只得同意。后来,我派出去的线人说你在琉祁,因而我便装作来访的样子与皇兄来了,不想果真见到了你。”
莫璃笑着在广平额前印下一吻,声音浸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平儿,这一生,我都不会再松开你的手。”广平听完后将脸深深的埋在他怀里,沙哑的嗓音带了丝潮意,“即使你抛下我,我也会一直跟着你,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莫璃怔了怔,旋即温柔的笑了起来,“傻瓜……”他伸手紧紧的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际,眼眶已然有些泛红。
其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并不见得有多么难,它的真谛也许只有十二个字: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日后,莫璃带着广平去见了百里君亦。在没有一个侍人的御书房内,百里君亦默然看着站在自己对面十指交握的二人,黑眸内涌现出难以言喻的复杂。
“平儿在琉祁的这些年承蒙陛下对她的关照。”莫璃从容自若的向百里君亦笑道,语气中满是无尽的释然。百里君亦皱了皱眉,罕见的没有接话。
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是该如何说起。他和莫璃都清楚,广平在琉祁的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他从未像现在待林清晓那般的细心呵护过她。一直以来,他都是冷情的站在一旁,袖手看着她一次次的在荆棘丛中打滚,却从未上前扶持过她一把。
而现